他说到一半又不肯说了,可能觉得浪费口舌。
领着三人进了书房,赵诚扶了把赵敬,让他坐下,赵恒就说:“大哥何故喝这么多?三弟都好好的。”
赵恒这个人坏倒是不坏,就是有点小心眼。
赵诚不是很想和他说话,大男人跟个绿茶似的,尤其后来赵敬和他走得近,赵恒就很计较这个事,很爱给他上眼药。
这会儿又讲究二房的赵焱。合着你亲哥和别人亲,和你不亲?
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赵宗荣:“你整日就计较这些?让你读书,到底学了些什么?”
赵恒很挑衅,翻着眼皮,叛逆的很,其实就是青春期还没有过去。
赵敬有些昏头,但没醉,教育赵恒:“你少说两句,快坐下,晃的我眼晕。”
赵恒立刻就乖了,而且立刻坐在赵敬身边,让赵诚没地方坐了。
嘿,搞半天你是这样的赵恒。
赵宗荣今天大约是累得有些烦心,无奈说:“今天端王府的喜事结束,这几日都不要出去闹事。汴京城最近不太平。”
赵恒:“那是二婶攀刘家的富贵,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混账!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那是你二叔!他们不好,你难道就能得了好?”
两个儿子被骂得噤声,赵诚不知道赵宗荣到底想说什么。
他自己坐在最外面的椅子上,听着赵宗荣说:“你二叔经手的生意,和刘家脱不开干系,早晚会被查到。若甫,你去问问大宗正,若是涉案的钱财上交或者……”
赵诚打断他:“我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总要等事情明了后,再去打听。”
赵宗荣有些踌躇,看得出来他很担忧端王府惹上麻烦。
“他用府里的名义,和刘家合买了一股海船。之前安平郡主献给宫中的东西,有两件也是他给的。老三的差事原本就等着中秋过后,谋的是京都衙门的功曹。”
赵恒听的更生气了,“这么说来,好处都是二叔占了。拿府里的钱给他儿子买前程,这会儿惹出麻烦了,咱们都要保他。真是……”
赵诚没会赵恒:“我知道了,我明日去晋王府走一趟。但大宗正很久不过问朝中事情了。我不能保证。”
因为大宗正只对官家负责,赵吉就说过祖父并没有几个朋友。也不希望他和过多的人交往甚密,他给赵吉铺的路,就是下一任大宗正。
赵宗荣:“不要紧,只是问问。眼下不要让咱们府里沾上麻烦就行。刘家涉事太深,逃不过的。你们记住了,端王府的子弟,不得私交朝臣。”
赵敬最后才说:“我老师,因为汪相公被罢相后,也遭弹劾,只好自请去职。我的师兄出身东南,被人弹劾去职,从前我一直想,新旧党,争的是念学说,是为了百姓能好活。可近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的,我的老师出身福建,当地望族,家中子弟皆有仕途,家业甚至比咱们端王府都要富裕,我的师兄也是出身豪族,朝中出身东南的,几乎没有几个人是贫苦出身,所谓新旧,争的时候是什么?官家为何要启用新党?又要遏制党争?”
赵诚听着他问,就知道赵敬今年秋考会脱颖而出的。
他能看到官家想看到的局面了。眼里少了争执。
他看了眼赵宗荣,赵恒像是没听懂一样呆愣愣的,不免让人羡慕傻人有傻福。
赵宗荣:“你这是,反师门?难不成要欺师灭祖?”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拜在谁门下,一辈子就是师生,这辈子的仕途荣辱都和老师联系在一起。
赵敬:“父亲言重了,只是对万世之治,不那么笃定。”
士大夫治天下,是因为乱世道德沦丧,武人肆无忌惮,拥兵自重,肆虐无度。
才用文臣,重新建立道德制度。
眼下文武互相平衡,只要官家能压的住,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