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铎尔拎回一摞打磨干净的木板,准备做一个更大的衣柜。
兽目瞥见门后的身影,洗干净手,动作利落地将热在锅上的饭菜盛进屋内。
桌上置着一个陶壶,余白习惯睡醒后饮用一些温水,所以霍铎尔养成了每天清早煮一壶水的习惯,方便余白喝,多的也能用来洗漱。
余白往水里兑了小半勺蜂蜜,喝了半碗,剩下的半碗捧到霍铎尔面前。
如漆乌黑的眼眉弯成两道月牙:「喝一点。」
霍铎尔没接,而是半蹲下,扶着兽侣纤细柔软的腰肢,就着嘴唇碰过的位置,几口喝干净。
余白:「外面很忙吧,」说着,擦了擦霍铎尔颈边挂的汗珠,「吃了饭,我也去外头帮忙,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霍铎尔没有拒绝,掌心贴在他腰后,甚至滑着往下,细细摩挲。
吃过午饭,余白翻了翻菜地里的土,他忽然回头,就如这些日子一样,捕捉到那双始终盯着自己的兽目。
他主动凑到霍铎尔面前,牵起那只粗糙的手掌。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余白仔细回想,似乎在海边的时候,霍铎尔对他比较紧张。
因为觉察到这份情绪,余白对霍铎尔前几日稍显过度的索取十分纵容,此刻深究,一丝异感浮出心头。
「霍铎尔,发生什么了吗?」
「……」
再三追问之下,余白总算从对方嘴里撬出了实话。
追溯起来,居然还是因为小巫制造的那个幻境。
霍铎尔把余白抱在腿上,目光紧攫着不放。
「白,是真的么?」
「……」
余白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应。
顷刻间,那双冷静稳重的兽目涌出了很淡的水光,圈住余白的手臂更是发颤不止。
余白连忙开口:「那都过去了。」
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解释,摸着霍铎尔小臂上抽搐的肌肉,斟酌开口:「当时你也看见了,那就是我的前生……」
对上兽人复杂隐痛的眼神,余白舔了舔唇:「我和你陷入了同一个幻境,你只能看见过去的我,而我却能看到所有的事物。」
霍铎尔:「……上次,你没告诉我。」
余白轻轻「嗯」了声。
「那实在不是很好的回忆……」
而且,只要一想到对方义无反顾地跳入湖底救他,到头来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丧失生气……
那样的画面,再来一次,无疑是对霍铎尔的又一次伤害。
余白浅浅笑了笑,眼睛却有些潮湿。
「别伤心,都过去了,你看到了当时的情况,我……没有选择……」
「来到这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亲,如果那个梦是真的,母亲能和叔叔互相照顾,扶持,生活慢慢恢复平稳安静,我看到他们那样,打心里高兴……就是外公走了……」
他故作亓亓整理轻松地叹气:「外公年纪到了,走的时候没受太多折磨,睡一觉,睁眼就到另一个地方,挺好的,总比我……」
余白吞咽嗓子里冒出的酸胀:「人能不痛苦的离开,也算是种福气。」
「霍铎尔,别为过去的我难过,我看到你一直陪着我,心里特别高兴。谢谢你守着我,那个梦,就当成一份美好的回忆吧,有你和母亲,外公守着,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两人坐在树下说话,温暖的秋阳落在身上,肌肤相贴,这份温暖直达内心。
霍铎尔的心结总算慢慢解开,余白因为哭过,眼睛有点湿。
等他平复,眼看正午已过。
他背上采集用的篓子,戴了顶草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