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宋萝”二字清晰可见。
捕快收回这张证词,关上门离开,脚步声渐远,只有门上清脆锁链声晃着。
清脆鸟啼响起。
沈洵舟靠在窗边,伸手放飞这只小鹊,翅膀扑腾着飞远,他打开手中字条。
看清上方的字后,冷冷哂笑,伸手拿过烛台,将这字条烧尽。
身后之人双刀一撞,行了一礼,林赫递上那张画押签字的证词:“大人,宋姑娘已签字画押,观其神色,未有异常。”
沈洵舟接过来便看见上方“宋萝”两枚小字,字迹娟秀小巧,像是特意练过只有尾端控制不住地拉出一点锋芒,想起那道总是颤抖不安的青色身躯,倒也算是字如其人。
紫色官服衬得他面容如玉,一双锐利黑眸轻抬,敲了两下窗沿:“林赫,衙门内有别人的眼线。”
“盯好进地牢的人,看看那眼线到底是谁。”他折好证词,神色不明。
那人烧了绣坊,逼得裴勋出手灭口,又将这“罪证”顺水推舟送到他面前,为保证宋萝这唯一的人证不会反水,最好的方式便是杀了她。
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都把这舟开到他眼前了,岂有不上之理。
林赫回道:“是,大人。”迟疑了下,又问,“可要保护宋姑娘。”
关上窗户,房内骤然暗下去,沈洵舟笑了一声:“自然,她若死了,怕是魂魄不安,从地府上来也要缠着我。”
爱憎分明。
那时她眸中恨意并不假,可想而知若是被她恨上了,那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他走出门,看了眼天,万里无云,说:“备车,去皇宫。”
*
今日早朝。
沈洵舟到得格外晚了些,殿内人群攒动,见他入殿,纷纷静下来。
顶着这样多的目光,他仍面色如常,自人群中细细扫过。
缺席了几人。
裴勋不在,情理之中,深陷与燕国奸细勾结之论,怕是告了假。
面色同样苍白,身着紫色官服的青年走上前来,嘴角噙着冷笑:“沈相大人,这几日可开心了?”
身后有人喊道:“裴大人,您站错位置了。”
裴珏冷道:“没站错,我站在这,是为了缅怀沈怀山沈大人,被人栽赃之时,撞于此柱,自证清白。”
他指向身旁一根朱红长柱,“血溅当场,令人见之难忘。”
殿内瞬时静了下去。
沈怀山,是沈洵舟父亲,也是前一任,尚书左丞。
众人斜觑沈洵舟脸色,心中发慌起来,裴珏是太子太师,若是打起来,他们帮谁啊?!
父亲倒下时的沉闷撞击声传入耳中,梦里怎么逃也逃不过的一片鲜红血迹漫上来,沈洵舟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