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一痛,宋萝双手被捕快反剪在身后,冰凉刀身碰到她手背。
出了这扇门,她便是犯人,待遇天差地别。
捕快道:“走吧。”
潮湿空气夹杂着血腥味传入鼻间,地牢比外面暗上许多,入口处点了两盏灯。
牢房内传来谈论声。
宋萝被推入一间牢房,稻草踩在脚下,蓬松地随着脚步弹起来,角落放着一张还算干净的床。
左右的犯人居然在聊天,见她进来扒着门往这边望。
左边牢房的犯人满脸是灰,不知几天没沐浴洗头,头发乱糟糟地炸在脑袋上,他笑着露出一口牙:“小娘子,你如此标志,是犯了何事被抓进来啊?”
宋萝皱起眉。
好难闻的味道,不同于那次地牢深处的,很重的血腥气,这里的味道混杂,像是臭气与霉味混杂,带着潮湿的古怪味道。
那犯人见她不应,自顾自地说的开心:“我是因偷窃被抓进来的,已经来了一个月了,对这熟的很,小娘子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就是。”
沈洵舟并未让捕快收了她身上东西,相比其他囚犯的囚服,她倒是整洁许多,牢门外燃着的火光照亮她的脸。
长眉之下,是一双明净清澈的眼睛,嘴唇轻抿,映出一点淡粉,双髻上的两根红色发带柔顺地垂在肩上。
那犯人盯着入了神。
宋萝伸手在腰间布包掏了掏,抓出一个东西,借着阴影从牢门的缝隙中递了过去。
她张开掌心,上方躺着两颗碎银。
那犯人一怔,便听她说道:“百钱一石酒,两枚银,除去给狱头的两坛酒,还剩两百钱,可以换些你喜欢的吃食。”
“行家啊!”那犯人凑近了点,听声音像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他一把拿过她手里的银子,“真没看出来小娘子如此精通牢狱生存之道,长得水水嫩嫩的,竟是个行家。”
宋萝收回手,脸颊没入阴影之中:“作为交换,你得帮我守夜,一日两枚银。”
“守夜?行!”他笑起来,爽朗道,“反正我晚上睡不着,我叫林许江,从今日起,小娘子你就是我主人了。”
林许江靠着牢门,懒洋洋地伸直腿,一手拿起地上的纸包,捻起里面的黄色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主人,你是怎么一眼就看中我的?”
这声“主人”传入耳中,宋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才进门的时候便察觉到他姿态甚为随意,甚至手边还有一包桂花糕,在牢里还能过得如此滋润的,只有和狱头打得好交道的人。
往外扫了一眼,她压低声音:“我观你面相,猜想你是侠义之士,我原本是绣坊内一位绣娘,只是有人寻仇将绣坊烧毁,只逃出了我一个,那人还将我陷害进了衙门,若晚上有人来这里找我寻仇,你便叫醒我。”
林许江思考了一番这话,总算明白其中弯绕,拍了拍胸口:“你放心吧主人。”
甬道内脚步声传来。
宋萝心中一跳,站起身向外看去。
一名捕快出现在门外,手中锁链清脆响了声,他打开牢门,手中宣纸递到她眼前:“劳烦姑娘签个字,画押。”
证词竟然这么快就写好了。
借着火光一字字看去,这证词避重就轻,阐明是裴勋逼着绣坊,用那张牡丹满园的绣帕,传递城防图云云。
她接过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