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该说这些不吉祥的。小姐才刚好,可快进屋吧!”
沈秋辞注视着眼前表情灵动的少女。
红叶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是她的贴身侍女,却走得悲惨。
她甚至都没有等到最后,就在狱中咬舌自尽。红叶是素来冰雪聪明的,从小在沈家,没人亏待她。内心的骨气和自尊心让她受不住拉出街问斩。
她走得很安静。沈秋辞还记得红叶自尽那夜的笑容,带着歉意,带着她一贯的狡黠。
“小姐会怪红叶先走吗?”红叶对着她问。
沈秋辞记得自己摇了摇头。
死是奢望,她不敢。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便还愿意等。
作为沈家嫡女和独女,她便还应等。
但她不怪红叶。
红叶笑了。
回忆散尽,沈秋辞应着红叶的催促,进了屋。
她的手指搭上窗棂,推开窗,寒风灌入,被雨沾湿的发丝贴在颈侧。
庭院寂静,积雪覆在枝头,檐角的冰凌透着清冷的光。
一声轻唤从门外传来,温柔而熟悉。
“清和?”
她睁大了眼。这是母亲的声音。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在窗棂上滑过,发出极轻的摩擦声。
她的母亲……还活着。
这一刻,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闭上眼,任由冷风灌入衣袖,将喉间翻涌的情绪压回去。
良久,她睁开眼,眸光漆黑,映着雪色,透着彻骨的冷意。
“夫人,小姐刚好没多久,硬是要出去,被奴婢给劝回来了。。。。。”红叶嘟囔着,像是告状似的。
“红叶说的对,你身体刚好。”沈夫人温温柔柔地讲着话。
她是江南女子,讲话总带着点吴语的影子:“红叶,去热药来,配点甜的,清和吃了高兴些。”
红叶忙不迭地去取。
沈秋辞盯着母亲温柔的面庞,酸涩的情绪在胸口翻涌。
沈夫人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掌心温暖柔软,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清和,怎么站在风口?身子才刚好,可不能任性。”
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
沈秋辞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湿润。
她不敢抬头,怕一看到母亲的脸,那些压抑的情绪就会决堤。
“母亲……”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沈夫人微微一愣,随即笑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母亲在这儿呢。”
沈秋辞的身体微微颤抖,鼻尖酸涩得几乎无法呼吸。她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浸湿了母亲的衣襟。
眼前一切,虽美好,但不过是短暂的幻象。
四年后,沈家将迎来灭顶之灾,母亲、父亲、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