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觞泽的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在答应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修烛却心下一颤,她抬眸与觞泽对视。
他的眼里,有坚毅,有怜爱,更有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内疚于此时对他的欺骗。
“我若要动手,在客栈你便殒命了。”
冰蚕妖睁开眼,道出她的真实意图,
“你们捉妖师不是最擅寻妖吗?我要你去丝镇找回我儿。事成,我便放了她。”
觞泽蹙眉,思量片刻后,问:“可有画像?”
“没有。他尚未修成人形。外表依旧是冰蚕身,不过比普通桑蚕大些、晶莹些。”
冰蚕妖边说边比划,尽力将她孩子的模样描述得仔细些。
觞泽听后面露难色。
丝镇有千百户人家养蚕,他又未曾见过冰蚕年幼时的样子,仅凭冰蚕妖描述便要从中找出,恐怕难如大海捞针。
当他的视线无意间再度落到修烛身上时,他却立刻有了主意:
“你可知,若论嗅踪寻妖,世间除却她,恐无第二人有这样的本事。
你如今绑了她,仅凭我一人只怕轻易帮不得你。”
“好,我放她与你同去。不过,仅予你五日。”
冰蚕妖丝毫不怀疑他的话,趁两人不备之际,迅速给修烛服下一枚药丸,
“五日后若无解药,她必死无疑。”
觞泽伸出的手停滞在身前,五指紧握,沉声道:“在此之间,你休要再害人。”
“好。”冰蚕妖露出一个富有深意的笑,欣然答允。
语毕,她施法将捆绑修烛的冰蚕丝解开,随后便化作一阵风消失在了林间。
修烛站起身来,一边拂去身上的杂草与冰蚕丝,一边责怪:
“你这傻子,伤还没好就敢来,不知道先回去搬救兵呀。”
觞泽忙跑到她身前,扶住她仔细瞧了一番,如同在隐清山她从树上摔下来时那样。
不过这次,他的神情更为担忧,甚至还带了一丝害怕。
面对他这份过于深切的关怀,修烛有些无可奈何:
“哎呀好啦,没受伤。”
见她还有力气贫嘴,觞泽也就不再担心,顺手替她理好衣裙便带着她往回走:
“我的伤可是你治的?”
“嗯。”修烛早就想好了说辞,回答起来不假思索,
“猫妖给的丹丸果然好用。”
“不是救翠鸟了吗?”觞泽反问。
这样的灵丹妙药,一颗便弥足珍贵,她手里竟还拿得出第二颗,那猫妖当真如此知恩图报?
“我可没说只有一颗。”
修烛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此刻正洋洋得意地看着他。
觞泽看到她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便忍不住发问:
“这冰蚕妖是如何逃出猎妖壶的?可是你贪玩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