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桃七把药丸装回了盒子里。
“这丸药是什么?”
“老鼠屎。”
“矿石呢?”
“地底下。”
“现在咱们该去哪啊?”
“举辉堂!”
*
现如今桃七也算是举辉堂包间里常住的贵客了,里头的人上上下下对他都很客气,他甩出钥匙牌,一说要找掌柜的,伙计就屁颠屁颠领他去找了人。
举辉堂的正经生意也是拍卖货品,只有人想不到,没有他不能拍的,人奴、牲口、宝剑、珠玉,甚至是一件女子的肚兜,只要是不犯大岐律,什么都能拍。可桃七发现,这几天举辉堂的生意有些冷清。
“前几日东家吩咐说,奴隶,尤其是女奴,我们堂里以后就不卖了。前日才处理了手头最后的几个,就关门绝了这门生意,再有卖主牵着人来卖统统谢绝。”
“哦?”桃七语调不乏讽刺,“天下财宝尽入吾彀,这么大一块生意都不做了,岂不是对不起这块招牌。”
“那招牌也打算换了,”掌柜的诚惶诚恐道,“就改做——仁行义举爱我大岐!以后举辉堂就兼做为穷苦人家施舍粥饭棉衣的善堂,您看怎么样?”
桃七觉得这满脸富贵相的掌柜对自己恭敬得好没道理,但他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个。低头思索片刻,问道:“你们这里之前接引卖主带来的奴隶的伙计,叫什么名字?”
“呦,这样的人举辉堂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不知您问的是哪一个?”
“那个人,身量不高,容貌普通,面色黧黑,一双手也是黢黑,像是……像是常年挖煤一般。”
“呦,您瞧得可真细,可我手底下人太多了,相似形貌的一抓一大把,一会儿还真想不出来有谁是手黑脸黑的。”
“你给我好好想想,再不济,去翻翻当值的记录,那人应在二十一日前在门口当值,他将我从人牙子手里接过,带我去了后院给几个仆妇梳洗……对了!”桃七想到了什么。“那几个老妈子!”
掌柜的把三名膀大腰圆的健妇带来,规规矩矩给桃七行礼。
还有一人不到,因为举辉堂不再做人奴的生意,人手过多,已经辞了。剩下的三人里,也有一人今日就要辞了。他们见到桃七,俱是眼前一亮,明显还记得他。
“当日是你们给我梳洗的。”
“是。”仆妇们心里直打鼓。
“那天,将我从门口带到后院,交给你们的人,现在在哪里?”
“这……”三名健硕仆妇相互看了看,摸不清该不该说。
“老实告诉我,我保你们在这举辉堂里继续干下去。”当日的小小奴隶,摇身一变成了坐堂公,竟还有了几分威仪和高贵的气度。
“回贵人的话,那人前日,也随杜五娘一起被辞了。”
“杜五娘是谁?”
“就是俺们四人里的最后一个。”
“那人叫什么?”
“俺们都叫他茂爷,从前也是堂前管事儿的。”
“呦,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掌柜的插口道,“就是陈茂哇!”
“陈茂。”桃七把这名字在舌尖滚了一遭,完全没有头绪,“这是他的真名吗?”
“自然是,他第一次来我们堂找活干,拿出的户籍证明,上头写的就是这个名字。”
“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他住在……”掌柜的想了半晌,突然报出一个意料之外的地名,“北川矿产!”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