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上,景儿躺在王后的寝殿内,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复盘哪里是否出现了纰漏,景儿想了许久,竟有了一丝困意,可刚一闭上眼,就发觉有人偷偷潜了进来,景儿一个翻身躲在了柱子后面。透过月色,看见来人手里并未拿着凶器,就在这人继续向前走近的时候,景儿猛地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惊呼出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你是何人?胆敢擅自闯入,可是前来送死的?”
景儿拿着剑直指着他。
“不不不。。。。。。我不是来刺杀你的,五公主对吧,我应该没叫错,白天在王宫内,我看到有人这样称呼你了。”
“少废话,你是谁?到这儿干什么?”
“五公主,我叫公乘翡,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虽然将世子带走了,可过几年高句丽也会有叛乱的。”
公乘翡看到景儿并未放下手中的剑,于是硬着头皮说道:“高平显虽说是世子,但是为人鲁莽冲动,心机和手段远不及他的二弟高平旻,其实在您还未到辑安城的时候,在高平旻的运作下,大王就已经动了更换世子的想法,只不过还没有下令而已,而且,这辑安城内的大部分官员都是高平旻的人。您。。。。。。您先别问我是为什么知道的,您可以在王宫内多住几天,调查一下我所说的是否有假,反正,您多带走一个王子,对您也没有什么影响,公主,宁可信其有是最为稳妥啊。”
景儿点了点头,一副十分赞同的模样,然后对着公乘翡说道:“是,多带走一个王子,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为了感谢你,我也得将你一同带走。”
看到公乘翡震惊的神情,景儿觉得甚是有趣。
“趁着我现在心情好,赶快滚,否则。。。。。。”景儿一剑砍断了挂着的帷幔。
“走走走,我这就走,您别动怒,气大伤身,气大伤身。”
景儿见公乘翡走远,利落地挽了个剑花,将剑插回剑鞘,然后就躺回床上歇息了。
公乘翡从王宫出来后,准备悄悄地回到二王子高平旻的府中,但是不巧,正好撞见了正要出府的高平旻。
“你这是去哪了?莫不是想要逃走?哼!别以为蚩丹人占领了辑安城,你就自由了,我现在还是高句丽的二王子呢,你是逃不脱的,你别忘了,你的妹妹可还在我手里。”
公乘翡只是低头并不言语,一副温顺听话的样子,可若是仔细看他,就会发现他因为气极而用力握起的拳头和涨红的脸。高平旻因为还有事需要处理,所以没有继续为难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公乘翡听到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抬起头,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高平旻走远的背影。
巴图早就按照景儿的吩咐,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高平旻,其他的王子和大臣也被暗中监视着,所以,公乘翡和二王子高平旻的对话,很快就传到了景儿的耳朵里,景儿心中暗想,公乘翡利用自己是真,可那高平旻不安分倒也没有作假。
次日,景儿便将昨夜调查到的事情,说给了跪在下方的成武大王听:“你那儿子也太不安分守己了,竟妄想等我带着大军离开后,私下拉拢驻守的刘广泰,实在是居心不良,所以我决定,高平旻不仅要和世子高平显一块带回王庭做质子,就连原本定好的岁贡金额也要翻上一番,人呀,总是要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的,你说对吧?成武大王。”
“是。。。。。。是,您说的都对,一切都按您说的办。”
在返回王庭的路上,景儿一直让人观察着公乘翡的动静,这天,公乘翡实在是按压不住心里的焦急,偷偷地来到高平旻被关押的地方,一直在逼问他,想让他说出自己的妹妹公乘翠到底藏在哪儿?
高平旻被五花大绑着,坐在地上笑着欣赏公乘翡的痛苦。
“行啊,你偷偷地将我放了,我就告诉你,你妹妹现在在哪儿?”
公乘翡很纠结,一方面他的至亲妹妹还在高平旻手里,另一方面,高平旻平日里作恶多端,一旦私自将他放走,蚩丹和高句丽一定会再次发生战乱。就在公乘翡进退两难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在战乱中为保护他和妹妹,被敌军杀死的父母,那时,年幼的他和妹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死在眼前,那是多么的惊恐无助,所以,他不想也不能再让别的孩子遭受到这种痛苦,放走高平旻,定会有无辜的百姓被杀,想到这里,他便下定了主意,对着高平旻说道:“不,高平旻,你别痴心妄想了,不可能的,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不能那么自私,放走你一个,又得死伤无数人,我绝对不能做出那种事情的。”
公乘翡刚一说完,帐篷外就响起了清脆的拍掌声,原来景儿和巴图一直都在外面听着呢。景儿走进来后,看着一脸震惊的公乘翡,犹豫着说道:“公乘翡,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你的妹妹。。。。。。她早就不在人世了,在她知道高平旻以她要挟你的时候,她就撞墙自尽了。”
公乘翡听到景儿说的话,猛地扭过头看向高平旻。
高平旻清楚耶律景儿的性子,在她知晓了自己有想逃跑的念头后,定是不会让自己再活下去了,于是,他突然大笑起来,然后轻嗤道:“是啊,你妹妹公乘翠早就死了,尸体也被我拿去喂狗了,不过,有一说一,你妹妹的滋味可没有你的好啊,哈哈哈哈。。。。。。”
公乘翡原本不愿相信景儿所说的,因为他苟延残喘忍辱多年,就是为了妹妹能活着,可如今,才知道他一直被高平旻骗了,公乘翡难以接受,他听着高平旻一字一句地描述着妹妹死时的惨状,气红了眼的他,抢过巴图腰上的刀,用力地砍向了高平旻,砍了许久的公乘翡一下子跪在地上,他满脸鲜血,眼睛死死地盯着被砍的面目全非的高平旻。
景儿挥了挥手,让巴图先出去,她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公乘翡,怕他再伤害到他自己。
忽然,公乘翡开始自顾自的说起话来:“我和妹妹从小就相依为命,互为彼此的依靠,这么多年,我在高平旻的府里受尽屈辱和折磨,早就想一死了之了,可为了妹妹,我一直咬牙坚持,我还时常担心,这都好几年过去了,要是再见面,妹妹是否还能认出我?不过,只要妹妹能活着,我做什么都行,可如今我才知道,我的妹妹原来早就死了,那。。。。。。我也不用活着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怎么活下去?当然是带着你妹妹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啊,她为了你不被高平旻要挟,一个姑娘家用尽全身力气撞了那高墙,不就是为了你能好好地活下去,你们兄妹都是好样的,可现在你怎么突然自暴自弃了?难道你们兄妹二人皆要死在那高墙里面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越过心里那堵墙,你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你妹妹,否则你妹妹不就是枉死了!”
公乘翡紧接着呢喃道:“对,我要活下去,替妹妹活下去,活下去。。。。。。我不能辜负妹妹,不能了。。。。。。”
公乘翡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景儿没有再继续安慰他,公乘翡要是不哭出来,郁结于心,活也是活不清楚的。
回到王庭后,景儿把军令交还给了耶律德江,并告诉他,高平旻因在途中身染恶疾,已经就地掩埋了。
耶律德江看着带回来的高句丽世子高平显以及第一批岁贡,很是高兴,他对着景儿夸赞道:“我儿英勇,有了高句丽进贡的粮草武器,过不了多久,蚩丹大军的威力定会有雷霆万钧之势,届时,攻打北姜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景儿,父王没有看错你!”
景儿急忙回道:“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为了蚩丹大业,我可以献出生命。”
“好,不愧是我耶律德江的孩子,哈哈哈哈,快快起身。”
耶律德江用右手轻轻扶起了一直跪在地上的景儿,并嘱咐她快去歇息一下。
可交了军令的景儿并没有闲下来,她要抓紧时间为娘亲报仇,她想起在幼时,孙芳意一直对她们母女多有刁难,而孙芳意是萧美玉的人,所以,景儿就将重心放在了她二人身上。万事再难,也得开始着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