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灯火都在骤起的狂风里熄灭了,倏然一阵白色的亮光闪起,照亮了冰冷的雨幕,以及整肃前行的军队,闪电的光落在他们身上,铁甲折出冰冷的寒光,闪电熄灭,便是滚滚沉雷,整个长安城都在颤抖着。
宣室殿里的烛火不住摇晃着颤抖着,殿外回响几乎疯狂的暴风雨的声响,以及令人肝胆生寒的喊杀声。
温珩走在风雨呼啸的殿外回廊下,喊杀生一步步蔓延,整肃的军队一部部接管了宣室殿的戍卫。
温珩停在宣室殿的漆红大门之前,吩咐两侧士卒:“你们守在这里,不准放任何人进来,没有我的命令,也不许进去。”
殿门大开,暴风雨幕的声响骤然大了起来,阴冷的风带着侵入脾肺的冷漫卷大殿。
皇帝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向了顶温珩顶盔掼甲缓步而来,他的身上都湿透了,长靴踩在红毡之上,红毡便流下一片水渍,深红的,阴沉的,像是悲凉的血的颜色。
皇帝冷笑一声,在宫人的搀扶下又坐在了玉案之后:“你倒真不怕死。”
温珩的笑容彻底褪去了往日的柔媚,他漆黑的眼眸浸着雨水的冷意:“陛下,臣有一问,可否请陛下解惑之?”
“你说罢。”
也许直到这一刻,皇帝才真正看清了温珩的脸,记忆那容冠天下艳丽的面容,总是带着女人的妩媚的面容,他总是恭顺的,忠诚的,就算他因为任性而屡屡犯下大错,皇帝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也就放过去了。
“陛下,裴明绘在何处?”
温珩也不再多话,遂开宗明义。
“……”
皇帝蹙起了眉,他十分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人,似乎从今日他才认识这个人一样。
“陛下,裴明绘在何处?”
温珩又重复了一遍。
“你竟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才造反的?
皇帝的声音满是疑惑。
难道江山还比不上一个女人吗?
他疑惑地想。
他不期然有些愤怒。
“臣一直怀有造反之心,只不过臣不想用一个女人来换取臣与陛下那短暂的和平。”
皇帝闭上了眼,似乎再懊悔在用人方面巨大的失误,又似乎再痛苦自己的因此而无辜死去的妻儿。
“你好大的胆子。”
“臣也曾求过陛下,裴明绘并非巫行蛊的罪人,她是臣心爱之人,可是陛下却依旧要像杀死臣阿姐一样害死她,臣已经失去了阿姐,难道还要再失去臣最爱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