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晴……”
画晴只当作没有听见,尽管娘子的语调柔软可怜至极,她还是捂着发颤的胸口,兔子似的窜出了房门,接着让人落了锁。
沈娘子的柔情款款,难怪少将军招架不住了。
换她一个小丫头,也难以抵挡啊。
少将军爱上差点儿成了自己姨娘的沈娘子,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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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九月,天子颁出玉旨,将赴南山秋狝。
同时操练京畿大?营,看一看这?一辈子弟之中?,可有什么青年才俊。
当年时彧十二岁从戎,去京畿大?营不到半年,便?拿下了骑射魁首,后来右迁至宣节校尉,领兵上阵,有胜无败,立下赫赫战功。
在时震不敌北戎战死之际,是当时年仅十七岁的时彧站出来,主?动请缨,接下了业军帅印,此后率领残兵败将,一路过关杀敌,连夺十城,攻克北漠。
旌旗蔽日,白骨露野。
不过一年,少年定远将军便?洗刷了胡虏乱夏、侵吞我土的耻辱,拿回?了大?业的荣耀。
天子破格重用时彧,也意在说明,功臣良将也都有廉颇老矣的时刻,唯有不断地从后起之秀当中?选贤与能,方可保太平盛世?万年。
此次秋狝,太子与二皇子也会驱车随从。
谢翊正在武德殿听政,被?父皇告知此事,同时也被?委以重任,希望他能在秋狝当中?表现?优异,锻炼骑术,也砥砺德行。
武德殿归来之后,谢翊见了时彧。
“我总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谢翊眉宇间有些顾虑,“这?对我而言,是一个机会,但对大?哥来说又何尝不是?秋狝当中?,只怕大?哥会有所动作。”
时彧一时沉默,片刻后,他道:“太子不足为惧,但太后与西?关叶家的支持,殿下不可小觑。敌暗我明,只有见招拆招。殿下放心,时彧定尽心竭力辅佐殿下。”
对于时彧的能力,谢翊自然信得过,他平复了心境。
忽想?到,昨日时彧与沈馥之的独女沈氏回?去取圣旨之后,沈氏便?不见了踪迹,再没回?宫。
谢翊多问了一句:“对了,熠郎那位心上人呢?”
时彧沉吟少顷:“她,身子不适,留在伯府中?了。”
谢翊了然含笑?:“熠郎还怕我吃了你那心上人不成?她在我这?里?谋差事,我自会保护好?她,你放心便?可。”
时彧皱起了眉:“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臣从来不对责任假手于人。她是沈馥之之女,身份曝露便?是众矢之的,那道说不明白的圣旨,就算的确能指认太子,也无法彻底斗垮东宫。她还是将两党之争考虑得过于简单。”
“那么依你之见——”
谢翊踌躇道。
的确,单凭一封谋害了游骑将军的圣旨,说不清道不明,对谢煜而言,的确有可能只是隔靴搔痒。
时彧叉手道:“如果是通敌卖国,害我大?业连丢十城,险些被?胡虏进犯中?原,这?个罪名,可致太子于死地。”
谢翊缓缓地深吸了一缕长气,温润的眸深凝少年:“时彧,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也说得?
时彧道:“殿下想?要的是正统,却不占嫡长的优势,只能等太子犯错。当太子的错大?得无可原谅,大?到民心尽失之时,就是殿下最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