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洗衣服了?
这么自觉。
明灿惊讶着转身往里走,穿过走廊,直接进到房间,发现地面已打扫干净,被单和枕套也全部换了崭新的。
岑树在窗边站着。
外面的阳光刚好,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明灿把窗帘往边上拉的更开了一些,让这大片的暖阳尽数地照到房间里面,也完全照到郁金香正盛开的橙色花瓣上。
明灿低下头,“好看吗?”
岑树点头,“好看。”
明灿伸手碰了碰郁金香的叶子,“我也觉得好看。”
岑树看着郁金香。
过一会。
偏头看向了正笑着观赏着郁金香的人。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明灿下意识点头,听见他平淡到不起一丝情绪的声音,“郁金香是什么颜色的?”
她楞了楞,好一会才开口,“你分不清颜色?”
是问句。
却是陈述的语气。
岑树:“是看不见。”
明灿顿时蹙眉,她运用了这么多年全部的阅读理解功底反复地琢磨了一下他这句话的意思,又联想起过去这几个月里的种种事情,最后得出了一个令她自己都震惊的答案——
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颜色这个说法。
房间里黑白的装修,一年四季只有黑白的衣服,黑白的画,还有那天在昆明花市的迷茫,十字路口的迟疑,以及那夜天台上他问自己的奇怪问题,等等等等,谜底全部得以揭晓。
怪不得他的房间会朝北。
也很少见他玩手机或者看电脑。
他最近甚至没有上课。
……
因为他讨厌光。
纵然这样,那天他还是答应了她去看日出,还有前些天,他们看完了很多部电影,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而她也从来没有一次发现过,如果不是今天他主动问起,她可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间才会发现他这个秘密。
或许他生病。
也与这个有直接联系。
“阿树。”
岑树解释说:“我不是打算骗你。”
他只是……
不知道从何开口。
这么多年他一直将这件事隐藏的很好,目前除了因为请假一事学校的辅导员知情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包括父母。
明灿摇头,“我知道的……”
岑树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她说:“罗蒙诺索夫说不论物体的形状、状态、位置如何变化,所蕴含的质量不变,只是看不见颜色而已,没有什么的。”
他语气很轻巧。
仿佛的确就如他所说的一样简单。
但明灿很清楚的知道,这不可能,她试图去想象他眼前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