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好好看看!”
雷尚书拿着账本,额头都是汗水,其余的朝臣也是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不敢撞到武明帝的怒火上。
梅侍郎的脸色难看,金郎中用袖子擦了擦脸,郑山辞还感受到身后的贺主事在发抖,他看见他的官袍在抖。
等下朝后,郑山辞看见贺主事的身子直接软了,脸上被汗水布满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淌出来一样,脸色苍白,真像是见了洪水猛兽一般。
郑山辞联想到武明帝把雷尚书训斥了一顿,心中有了猜测。
崔子期拍了拍郑山辞的肩膀,“此事雷大人必然要来查,这样的小事差点酿成大祸,惹得陛下震怒,也让雷尚书在御前丢了一回脸面。”
郑山辞谢过崔子期的提醒。
回到户部果然气氛凝重,诸位户部官员都坐在工位上一言不发,手里拿了文书在看,实则心不知道飞哪去了。只有小吏前来把金郎中请走了。
他们见金郎中离开,心中悄然松一口气,耳朵还是竖着。
没到一会儿小吏又到门前,喊道,“雷大人请郑大人、贺大人。”
郑山辞应声而出,贺主事却是目光闪烁跟在郑山辞身后,不到一会儿额间就渗满了汗。
小吏引他们一路到雷尚书处,主位上坐着雷尚书,梅侍郎坐在一侧,眉眼淡淡。金郎中站在一旁,低垂着头,没了往日的从容精明。
“下官见过雷大人、梅大人、金大人。”郑山辞拱手见礼。
贺主事跟着郑山辞见礼,见金郎中低头萎靡,心中大骇,心神不定。
“不必作这些虚礼,我有话要问你们。”
雷尚书说道,“前段日子我跟梅大人在审查工部的条子便把给边疆的粮草合算交给了金郎中来做,结果金郎中说把事交给郑大人来做,又说给贺主事在做,让我都糊涂了。粮草这事是重要,这还要交给你们两个人来做,还把这事搞砸了,让我被陛下一通臭骂,你们好安安心心的躲在我身后!”
金郎中本想攀扯出郑山辞,才供出来心里就悔了。怕雷尚书知道他把事没给郑山辞做,把事交给贺主事来做,又急忙说是贺主事。这下雷尚书生了狐疑,把两个人都请了过来。
贺主事沉不住气,陛下今儿在早朝上当场发作,恨不得要把雷尚书拖到天牢去打上几十板子,他这样的,只怕还没甚顾及就要处置了。
这回雷尚书挨骂了,是要找人出来把事情交代清楚,又要把人给交出去给陛下泻火。
贺主事办的这事,他知晓是他出了乱子,他颤声道,“这事不是下官做的,下官是主事,金大人交代的事都是给郑大人办的。”
金郎中听罢,心中悄然升起一股期盼来。郑山辞在陛下面前留名了,是地方提拔上来的,又是初入官场,犯一些错误也能省得。若是他应下来,尚书跟陛下也不至于发太大的火。想到此中关窍,金郎中把目光投向郑山辞,眼中带着一些哀求。
“郑山辞,这事是你做出来的?”雷尚书问道。
郑山辞露出茫然之色,“雷大人,您是说军粮的事么?此事要不是在早朝上被陛下说出来,下官根本就不知道,下官从未经手过,还望雷大人明鉴。”
金郎中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这一切都完了。
雷尚书一听就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冷笑一声,连声说好。
“你们真有出息,在我手底下还耍心思。”
贺主事还欲说些什么,金郎中已是悲从心中来,他不该逞一时之气把事情交给贺主事。因多年未曾出过差错并未仔细看文书,反而出了纰漏。
“够了,其余的官员也知晓这事。雷大人,梅大人是下官心胸狭隘,把应交给郑大人办的事交给贺大人去办,这次出了纰漏才知悔恨。”金郎中痛哭流涕,拿着袖子去擦泪。
郑山辞看见金郎中脸上的泪说来就来,心中默然。
“那么这事就是贺主事出了纰漏。”雷尚书冷漠的说,让人把贺主事拖下去,他带贺主事去面圣。
“梅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
梅侍郎领命。
他看向两个人叹息。
“金郎中你太糊涂了,此事现已有贺主事顶下来了,你好之为之。”
金郎中:“梅大人那我……”
梅侍郎:“雷大人会把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陛下。”
想到这里,梅侍郎挑眉,“你害他在陛下面前挨骂,他还要为你这颗蠢脑袋费心么,翰林院那帮人可等着进户部来大展身手。你自己犯蠢还要连累我跟雷大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金郎中软了身子。
“员外郎是无妄之灾,不过你的性忒小,蒙受这样的欺凌,该同我说。我身为你的上官能为你做主便要为你做主。”梅侍郎待郑山辞态度和缓,轻斥一声。
郑山辞拱手:“是下官愚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