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说?你在乎舜功也无可厚非。可融儿还那么小,他会喜欢以这种身份?”
“你别说了!”盈时忽而情绪激动起来,胸脯起伏不停,她根本听不得这种话,这种剜她心窝子的话,她打断他的话,吸着鼻子道:“我现在暂时不想想旁的,什么都不想……我如今只想守着融儿叫他早早继承了三房,将他养大。兄长,融儿已经满月了该有个正经名字了,该上族谱了……”
梁昀没有继续说话了,他唇线紧抿,眼神冷冽。
似乎有风雨在他眼中慢慢酝酿。
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天,屋内很是寂静,寂静的盈时能清晰听到自己的一声声气息。
长久的得不到他一句话。
身后摇床里的融儿似乎被二人方才的争吵声惊醒,寂静的内室中,忽地发出一声婴儿哭啼。
“哇嗷哇嗷——”
孩子的哭声,叫这对各有所思情绪阴郁的父母纷纷拉回了思绪。
梁昀脸色阴沉,眼眸幽冷彻骨,却已经提脚迈往摇床边。
他俯身抱着哭闹不止的小家伙。
小家伙哭的撕心裂肺却是伸长了小手迎接父亲的怀抱。
父亲大掌温和而又有力,托着小家伙圆溜溜的小脑袋,将它搭去坚硬的胸膛上。
“是不是吵醒融儿了?”梁昀压下了火气,温声问着孩子。哪怕这个小家伙如今才将将满月,根本连一句话都不会说。
“咿呀咿呀……”
父亲的胸膛似乎格外的有安全感,小家伙嚎哭了几声便停了下来,他靠着父亲宽大的肩膀,肉乎乎的小指头勾着父亲的衣领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话儿。
盈时着急的追着梁昀身后走过去,手指抚摸着小家伙柔软的脸颊:“小家伙怎么了?是不是阿娘吵醒你了?”
孩子似乎是一切尖锐情绪天然的缓和剂。
又或许是他们间的感情到头来都是空中楼阁,唯融儿一个是真实的可触摸到的东西。
抱着他,梁昀的心又是定了定。
他素来都是温和又包容的好脾气,此刻已经很快的恢复了温和,像是没听见盈时方才的那番话,朝着盈时道:“孩子许是饿了。”
已经是深夜,盈时也不想再叫醒乳娘,本就是她自己的私心想要时时刻刻见到孩子,时常将孩子抱离乳母身边,抱在自己床边来。
已是累坏了那些乳母。
盈时索性默不作声的接过梁昀手中的小家伙。
母亲雪白柔软的胸脯与父亲的显然不一样,没有哪个孩子能拒绝的了。融儿已经学会喝母亲的奶水了,小口小口吮吸的津津有味,吮吸声听着都叫人耳根子发红。
很快小肚子就喝的圆鼓鼓的。
倒是梁昀在一旁避着,听着自己儿子吃饭不礼貌的声音,蹙眉:“怎么又给他喂?”
盈时烦他方才的话,心想你管得着么?
她闲着无聊乐意好玩儿行不?且你不知晓的可多着,她时常给孩子喂,孩子才跟她亲呢。
“只是有了就给他喝两口而已,不然会很难受……”
梁昀显然没有她想的那么傻。
“不喂自然就没有了,你时不时喂才断不掉。若是他习惯了不愿喝旁人的,到时候日夜都要你来喂,一日起夜七八回你舍得不管他?”
这姑娘最是心软了,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估计是能怎么惯着就怎么惯着,到时候将孩子养娇了挑嘴,才是麻烦事。
梁昀已经预感到她会有多宠爱孩子。
约莫世间所有真心疼爱孩子的父母都有这个通病,不想叫自己小时候受过的苦再叫孩子受一遍。
可凡事过犹不及。
惯子如害子。
他想劝的,可忽然间看开了,想通了。
再没说劝阻的话。
只等着小家伙喝的肚皮圆鼓鼓的,他才从盈时怀里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