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寰也不去管他这话里有几分真意几分奉承,只淡淡一笑,便驾云向琉璃溪方向而去。待返回琉璃溪,东寰却发现朱西溪不见了。这下,东寰可有些生气了。此次大老远跑一趟都胥天,来来回回耗了一个多月的辰光。虽说神仙不该讲求口腹之欲,可不知怎地,东寰特别想念朱西溪做的各式糕饼,哪怕是最最简单的鲜桃冻,都令他思之垂涎。他还惦记着给朱西溪带了一篓都胥天特有的叮咚果。结果呢?人家跑青丘玩儿去啦!吃不到念念不忘的糕饼,想着这小丫头在青丘指不定玩得多快活,东寰不由升起一丝烦躁。万一这小丫头在青丘乐不思蜀,想不起来回家,怎么办?对了,先前蘩倾还曾提及,狐后和桃丫甚喜西溪,都想将她长留青丘。哎呦喂,万一这小丫头凡心不坚定,被说动了,真得不回琉璃溪,这可如何是好?哼哼,之前西溪还信誓旦旦地说,将琉璃溪当做家。哼哼,有这么整日价不着家的熊孩子么?不行——东寰一拍大腿——得把这玩儿的忘乎所以的熊孩子捉回来!东寰很会给自己找理由——虽则不曾正式拜师,可总算得上是“半师”罢?既是半师,那也算师父,师父将徒儿捉回来,自然天经地义。于是,他理直气壮地径直往青丘而去。在他内心深处,他并不是很想让朱西溪正式拜师。尽管明面儿上的理由是,朱西溪天资差灵根弱,收这等徒弟就是给自己找个大麻烦。然,这样的理由,是他真实的想法么?倏忽千年正如东寰所料,朱西溪果然在青丘玩儿得乐不思蜀。一见东寰上神气势汹汹地来捉人,朱西溪登时傻了眼。“上神。。。。。。那个啥。。。。。。这么快就回啦?”朱西溪觉得还没待几天,怎地东寰就亲来,甫一开口就是“回去!”东寰好悬没被朱西溪这句没心没肺地话给气炸了——掰掰手指头,这都快两月了好不好?看来,这小丫头还是欠□□啊!朱西溪灰溜溜地被东寰“捉”回了琉璃溪。这令她颇觉着没脸——自己人怂胆弱,不敢反抗也就罢了,可竟然连句硬气点儿的话都不敢说,真是——真是。。。。。。唉!因着生自己的气,朱西溪对着那一篓罕见的叮当果都提不起兴趣来。朱西溪只手撑着下巴,恹恹地望着凌紫姐弟俩好奇地围着叮当果看个不停。叮当果乃都胥天特有的仙果。其树高大笔直,动辄逾百丈,冠盖如云,苍翠拢顶。这么高大上的树,却是无花而结果,且,初生的小果细如芥子,其色暗黑。如此其貌不扬的果子,经过三四百年的孕育,果子渐渐长大,外皮脱去了先前疙里疙瘩的丑兮兮样子,颜色亦自暗黑色变得越来越浅,近若乳白。叮当果在成熟之前,外皮极软,触之便塌陷成一个小小的坑窝,其薄如蝉翼,甚至可以透过表皮隐隐看到内里泛青的果肉。然,当成熟后,外皮变得坚硬似甲,滚滚圆,便是用重锤捶之,也难以砸开。且因着硬壳光洁无比,滑不溜丢,被重击的叮当果还会“咻——”地弹起来,四处乱飞。倘有人躲闪不及,脑门上挨上叮当果一撞,轻则红肿一片,重则皮开肉绽,惹得哀嚎一片。一簇簇叮当果挂在树上,仿佛一串串莹白如玉的圆嘟嘟小球。微风拂过,叮当果彼此轻轻相击,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清脆悦耳,宛若铃铛。其名便是由此而来,听上去甚为可爱,与它那好斗不服输的性子截然相反。大抵,草木属的精灵对同类总是忍不住爱心泛滥,便是对着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亲”,凌紫和凌白都爱护得紧。一个说:“叮当果,好样的!要是有谁敢欺负,就该这么恶狠狠地报复回去!”另一个说:“它打疼了旁人,自己也会疼呀!”一旁的朱西溪听着这姐弟俩越说越奇葩,不由哼哼道:“听上神说,叮当果外壳坚硬,内里却是裹着一包果浆,其甜如蜜,其香胜醴,吮之欲醉,能令人飘飘欲仙呐!”“咕咚——”,是凌白咽口水的声音。“我原本还在琢磨如何料理叮当果,看是做成果冻,还是以浆入馅儿做糕饼。你们既然心疼它,要不就算了。再说,这东西凶悍得很,我怕怕!”朱西溪抬眼偷看着这姐弟俩的反应,忍笑忍得肚皮都疼了。凌紫瞅瞅弟弟,凌白瞅瞅姐姐,面面相觑,吃不准朱西溪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过了半晌,方听得凌紫“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试探地问道:“那个。。。。。。我们只是说说。。。。。。西溪你可莫要当真啊!其实,我们就是好奇,啊——对!就是好奇!没啥旁的意思,你可别误解啊!嗯,至于是做果冻啊还是做糕饼,我觉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