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到不远处的生命探测仪突然发出了嘀嘀嘀的声音。
谢海安猛地看过去,无神的双眼闪现出一抹生的希望。
还未等张德清反应过来,谢海安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双手颤抖地看着滴滴作响的探测仪。
第46章还没死吗?
谢海安颤抖着双手捧着滴滴作响的生命探测仪,小心翼翼在地面上缓缓移动,生怕错漏了任何生机,突然探测仪在某一地急促发出滴滴滴滴的声音。
谢海安的泛着泪花眼睛中闪烁着欣喜和激动,他小心地将探测仪放在旁边,戴着防护手套狠狠地刨着地上的砂石和松土。
张德清取出传呼机,传呼机发出嘶嘶啦啦的声音,他用手使劲敲了敲,传呼机却彻底没了声响,应该是刚刚和谢海安打架的时候碰坏了。
“操!”一贯斯文的张德清低声咒骂了一句,看着疯狂徒手挖地的谢海安开口道“我去找人。”
谢海安的双手如同疯狂的工具,不顾一切地刨着地面。
此刻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冉风还活着!
他控制着发抖的手指,湿润黏稠的泥土在他疯狂的举动下四处飞溅,糊成一片。
谢海安毫不在意,汗水,泪水混着泥水,弄得全身都是。
他的头发不知道是被雨水淋湿还是汗水打湿,一缕一缕地粘在脸上。
手套前端已经被磨破了,谢海安嫌它碍事,他用嘴扯开手套的束缚,手指狠狠插入泥土中。
手指扣着松软的泥土,粗糙的泥粒磨破了他的指尖,血红色的黄土粘在他的手掌,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仿佛这样才能找到心中那丝渺茫的希望。
麻木机械的动作重复多次,多到谢海安的身体已经无意识的进行重复。
突然间,他的手指碰到了柔软的触感,谢海安颤抖着血肉模糊的手指,小心地扒开土,一双湿润的,奄奄一息的黑色的眸子闯入了谢海安的视线。
一瞬间,他的精气神仿佛被抽走了,谢海安无力的摊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黄土之上,身体因极度痛苦而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捂住脸小声呜咽,转而再也克制不住地号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沙哑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张德清带着医护和一个志愿者赶过来,看到谢海安抛出的坑愣住了。
坑里有一只小黄狗,小狗被半埋在土里,如今它看到有人来小声地哼哼唧唧地叫着,希望可以有人救它。
志愿者和张德清把小狗刨出来,那小狗气息微弱,奄奄一息,却还活着。
生命就是这样。
有时很顽强,如果求生,即便深埋黄土也得以苟活喘息。
有时很脆弱,如果求死,纵使血肉之躯尚在却难安灵魂。
谢海安像一个摔碎了的瓷器,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一瞬间天旋地转,他无力地栽到泥土里。
无所谓了,没有人能救我于水火。
神明不能,信仰不能。
唯有冉风能。
如今他已孑然一身,再无求生的意志。
谢海安再睁开的时候,一股扑鼻的消毒水味儿烧的谢海安有些反胃,胳膊传来嘶嘶拉拉的刺痛,手指像火一样被灼烧着。
周围很吵,还夹杂着微小的抽泣声,谢海安无神地盯着陈旧的天花板。
还没死吗?
为什么还没死呢?
那天怎么不强行和冉风一起去镇里呢?
这样黄泉路便不会孤单了。
“你醒了,你两天没吃饭,低血糖昏倒了。”
身侧有道声音响起,谢海安麻木地扭头看过去。
恍惚间他看到冉风清冷的眼眸,冉风穿了件熟悉的墨绿色的半袖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球鞋,他的头发半湿着,看起来像刚洗完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