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空同皱了皱眉,一脸的怀疑和不悦。
“我这位义兄,为人一向极谦虚,只是深藏不露。我知道,藏拙之人必有非凡之处,霄兄,今天你有幸得遇我们新宋诗魔,不要有顾虑,他最欣赏扶持年轻后辈的!”
金胖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身边,一番慨然陈词。
然后又在念蕾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从其手中又抽出一个纸条,看了一眼之后递给了我,慷慨陈词道:“晋霄兄,这诗题更对应你侠客身份,“琴剑相伴”,此时不一鸣惊人,又待何时,再作一首!”
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表情有点不悦的王翰林,我加了小心,看了着诗题,脑子里又浮现出一首诗,不得已,只能拿它凑数了,我缓缓诵出:“纵有侠骨莫凭栏,红杏空枝绿烟寒。三尺龙泉临风舞,一腔相思对月弹,满堂英雄慨而慷,畸零身世行路难。南寇北虏刀溅血,微躯报国莫等闲。”
“这是我之前的一首旧作,今天正好凑对了诗题,并非本人有快才。”我不敢再说杂书上看到的了。
“好诗!”王空同拍手叫绝!
念蕾偏着脸,出神地看了我一会儿,好像是一个很资深的金石学者拿到了一块泥封,完全判断不出来其价值和年代,但觉得藏着很多的秘密。
拂尘子随时大声在诗会中诵出来,全场人声鼎沸,一齐看向我。
王空同紧双手紧握我的手,眉间神彩熠熠,无比兴奋:“我新宋竟然有你这样的诗才!”
然后连声问我姓名籍贯,师从与谁,硬拉着我走上台。
我不得不向他深鞠一躬:“王大家,李某乡野一介武夫,实在不想在此出乖露丑,今天真的只是陪友人来此,还有急事要处理,能否行个方便,我改日登门拜访!”
我的脸涨得通红,这些诗应当是我背诵过的,但何时、何故背诵的,完全没有印象。就像“二二得四”“三三得九”一样地,自然就想到了。
王空同不解我有如此窘迫之态,尤其是他听我在诗中提到“畸零身世”,或真有不便于人言之事,便点点头,给我留了地址,放了我一马。
我不由分说,拉着念蕾便出了门。
在诗会的门口,一个仆人给我送了一张名贴,并指指一路追着我的那个九华国书商:贾氏印书馆,贾飞。
我向他拱拱手,对他的仪容气态很有好感,却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跪在他面前,用舌头为他“服务”……
他遣来的仆人问我:他的主人想和我聊一聊稿酬。我连连摇头。
念蕾一路上也没再提及此事,非常沉静,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晚上岳大哥请我喝酒——我新宋男儿十三岁便可饮酒,所谓仗剑江湖载酒行,千里杀人不留名,听闻他酒量大,我倒也不惧,很实诚地跟他喝了一顿。
他和念蕾是同父异母之兄妹,岳雷大侠第一位妻子也是一个女侠客,在和武林排行榜第三名母阳女交手时为其所害,烟儿的母亲常念慈是他的第二任妻子。
但兄妹感情甚深。
他希望我能善待他妹妹,我郑重举手承诺。
饮酒中间,他说借酒遮脸,请我把一事由转告给我师父,为何这半年他家给念蕾的生活开销低于之前他父亲跟我师父的承诺。
他解释说,因他的妻子梅曦媛出身官宦世家,嫁妆颇丰,他家除了聘礼,还有大喜礼“平婚燕尔”的花费,已经是非常勉力了,可梅曦媛还希望将家中再改造修缮一下,另外,她想和她的平夫有一个完美的“馨香蜜月”,在渔阳的海边……是以家中已经开始典当值钱物件了。
渔阳可是新宋商业化最发达、最富裕也是最奢侈之地,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东都和京都的富豪大佬们都有在那里置产。
我问他婚礼这一块,还缺多少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再加上在自己家饮酒,他也是酒意上来了,右手晃了一晃,想一想,又加上三指:“五金铢!”
这次陪念蕾回去,除了凝彤的托付,师父也我顺道买些铜料,却一银铢也没给我,只是舔着脸笑嘻嘻地再次给我打了个借条,让我带上我家在银庄存钱的凭证。
我便在次日多取了十金铢,给了岳大哥。
他都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说了什么,我就跟他解释了一下,他的脸腾地红了,死活不要:“本来就欠了念蕾的生活费,还要再跟你借钱?!”
“岳大哥,我在修炼的可是九谷经……”
他凝神看着我,微微点点头。
次日下午,岳大哥在他家的后花园干活,让我搭把手,帮他修缮一个亭子。
梅曦媛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那时他正好不在家,我为了方便干活只穿了一件粗衣,下面的短裤也是齐膝露出小腿,打扮和下人无差别。
她便以为我是干活的工役,只在花园中研究哪里可以放一个秋千。
我在锯一段木头时,因为没有量好,将一段木板锯得有些过了,口中道了一声可惜,被她瞧见,问清事由之后,就有些恼了,劈头盖脸地说了我两句,让我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