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尔倏地抽手,重重将他推远。
段凌霄闷哼倒下,乌发凌乱铺洒,一身红纱也在拉扯中更加敞开,皮肤雪亮亮露出,他双眼涣散了阵,盯着床顶,瞳仁逐渐聚焦。
“阿段。”瞧他清醒些了,千秋尔站在床边清声开口。
段凌霄猛然坐起,低头一瞧自己这身打扮,顿时眉头紧锁,捏住衣领。他咬紧腮帮,望向她,冷然问:“何时来的。”
“之后与你说。”千秋尔语气迅疾,“那女鬼不久便会进来,咱们打不过她,只能先将她困住。。。”
段凌霄微垂眼,握住衣领的手紧紧扣握,强压纷杂心绪,先听她的逃跑计划。片刻后,他沉吟道:“不若我直接引出魔。。。”
“你如今这身子,要召唤出何种品级的魔相才能镇住这女鬼与她一众手下?半途你体力不支晕过去,将我丢给这群鬼撕咬吗?”千秋尔直接毫不留情打断。
段凌霄沉默,须臾,捏着衣领的指节攥得发白,咬牙道:“我厌恶与那女鬼做戏!”
而千秋尔的计划中,恰就有这一环。
“懂得,懂得。”千秋尔同病相怜轻叹,拍他肩膀,“我到底也是这么从那边过来的。”
段凌霄倏然掀眼,凤眼凌厉:“那怜月对你。。。”
“他叫桃伯桃。”千秋尔挠挠耳廓,撇嘴,“好啦,这也事后再说,咱们先按计划来,实在不行,再牺牲你去血赤糊拉。”
段凌霄始终盯视她,眸中雪意深寒,手背青筋毕现。
千秋尔知他在意何事,眯眼笑笑:“你放心,他没对我作甚,只命我做他的小狗腿,终日赞他潇洒风流,举世无双。”
段凌霄眉头稍稍舒展,但面色仍凝重。
“所以阿段,为了我们的自由,再演最后一出戏吧!”千秋尔鼓励地朝他眨眨眼。
段凌霄垂眼,胸口深深起伏了下,握拳躺倒。
千秋尔见状,俯身捡起散落的绸带。
“作甚?!”段凌霄立刻警惕看来。
千秋尔睁着清濛浑圆的眼,道:“他们先前就是这样绑你的。”
段凌霄眼神复杂看了她会儿,随后收回目光,盯着床顶,任她摆置了。
千秋尔绑好他左手,膝盖抵床,身子横过他胸前,去绑他右手,这时两人视线意外相接了下,皆有些不自然,轻咳移开目光。
再去绑脚踝时,段凌霄被她指尖一触,下意识收脚,被千秋尔一把握住。他脚踝莹白纤瘦,握在手中温凉如玉,踝骨剔透,还透着浅红。
千秋尔缓慢眨了下眼,手腕飞快转动,缠绕绸带,系上床尾。
她想,自己方才为何多此一举替他解开呢。
——那时完全是慌神啊。
全部绑完,千秋尔站起身。
床上少年绸缎般的墨发流淌,俊脸紧绷,斜对床里垂着眼,一副倔强清莲的模样。
“恩公,我说的阵脚可记清了?”千秋尔问。
他睫毛微抬,似乎要嗯声,却又出于谨慎的性子,抬眼看来:“南桌,北墙,西窗,东床,是吗?”
“嗯嗯!”千秋尔笑容可掬颔首。
段凌霄垂下眼,没去看她明亮的眸子:“你快去藏好吧。”
千秋尔服下敛息丹——不然以她而今修为,会被女鬼感知到存在的。只是才转过身,又两小步上前,弯腰拨开段凌霄胸前衣衫——
“你这是作甚?!”段凌霄惊喊,动动手腕,却被绸带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