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珂打着扇子,青蓝色的华服轻掀,温声启唇。随即又道:“谢乐卿可回府了?”
他说的悠扬,却也是生生忍了一晚上。昨夜探子来报,谢时浔娶的那位娇妻受人劫持时,他便坐不住,笑得前俯后仰。平日里这厮正经的要死,青楼花酒沾都不沾,如今突然娶了妻,还是用那媒婆替嫁的!他还纳闷着要上门来给谢时浔讨罚。
结果不过刚过一日,这娇妻就被人截了去,虽说他知道依谢时浔那厮的手笔,八成是不会出什么事儿,可这事情百年难得一见,这不今日一早便赶忙收拾了东西往他府上赶。
可又不能太过明显,自然就只能再拉个垫背的。刚好最近穆将军府上的小公子穆亭备受圣上嘉赏,怕是要在这朝堂上风光些时日,又恰好是他儿时的玩伴。
这才被他拉着直直往谢时浔府上赶。
声音刚落,没等杜管家回,他又开口道:“我与穆小将军前来恭贺他胜任太常卿之职,怎么不见谢乐卿的影子?”
这话就差我前来恭贺,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挂在脸上了。
杜管家听得额前冷汗频生,急忙拱手恭声回道:“端王殿下,穆小将军,我家公子如今不在府上,这才没能出来迎接。”
听言,周子珂打着扇子的动作一顿。穆亭倒是没什么表示,只安安静静立在一侧,像是个杀神一般。
这是还没把人带回来?
周子珂神色一沉,知道今儿个自己这一出算是有些莽撞了。谢时浔这事儿外人不能知,他当即合了扇子,温声笑道:“既如此,不妨杜管家您派人去寻寻你家公子,告诉他我与穆小将军二人在春风楼摆着酒席迎他!”
“是,殿下。”
话罢,周子珂也不停留,拉着穆亭便上了马车,扬长而去了。
听着“哒哒……”的马车轮滚动的声音,杜管家后怕的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又急忙对身侧的小厮吩咐道:“去寻陆影大人,将这消息告诉他!”
*
“哐当”甬道内石头落地,沈娥跟在谢时浔身后。火折子的火焰四处晃着,在暗色里显得有些孤独。
从另一条甬道里出来,他二人便原路返回,直到到了一开始的岔路口,才拐进了另一条道里。
一路上都没见着那穿着喜服的女子踪影,沈娥心底纳闷,却也没出声。
这条甬道和方才那条不大一样,宽了些,通风也小些。走了会儿便觉得头晕胸闷。
在拐了不知多少个弯后,入目才愈发宽敞起来,远远就看见前边点了油灯,长长的火苗飘忽着。
与那石室不同,这甬道的尽头竟是片大大的空地,堆着无数箱子。
待二人走近,就看到了层层叠叠箱子上的落灰,空地周遭粗糙的石壁上甚至还接了蜘蛛网,而石壁之上都凿了大大小小小型石洞,里边置着油灯,长长的火苗燃着。
“阿嚏——”沈娥被呛的打了个喷嚏,疑道:“这箱子里,就是那些人运的东西?”
谢时浔眉目冷凝,从袖口中掏出一把短刀递给沈娥,又自己拿了一把握在手里。
上前一步凑近最近的箱子,眸子里不闻喜怒,淡道:“不管是什么,把锁撬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着,握着短刀就要朝箱子上的铁锁上撬——
沈娥落在他身后半步,忽的将手中的短刀抬到鼻前嗅了嗅,随即皱眉道:“这短刀你是不是今早洗漱的时候掉水里了?怎么一股鱼腥味儿?”
谢时浔:“……”
不止,它还在河里睡了一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