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大鱼吃小鱼
兵荒马乱的一夜过去,苏乙进屋看了一眼白雁和孩子就退出来了,留下也帮不上忙,便搬了铁锅往回走,钟守财的爹,也就是钟洺的堂叔追出来给他俩道谢。
“昨晚多亏了你们两个在,回头满月酒一定要来,你们坐上席。”
“阿叔见外了,都是一家人。”
寒暄两句分开后,把铁锅放回原处,两人去唐家石屋接钟涵。
钟春霞见他们回来,赶忙问道:“雁姐儿怎么样了?我听人说是生了个姐儿?可都还好?”
苏乙进去瞧过,接话道:“都好,虽是没到月份就生了,但也有五斤沉呢,哭起来嗓门也挺大,薛阿奶看过说没什么大毛病。”
屋里唐家人都在,闻言皆松口气,家家之间算来都沾亲带故,生孩子人命关天,难免都要多问一嘴,且一个村澳里的人越多,村澳便越壮大,谁都盼着人丁兴旺。
“好些个足月的孩子也不过五六斤呢,那就好,早些就早些吧,说明这孩子性子急,赶着出来见爹娘。”
钟春霞捏捏钟涵的小手,想到这哥儿刚生下来时孱弱得很,现今养成这般身子骨不差,头脑也伶俐的模样,实在不易,心里难免感慨许多。
钟涵跟着大哥嫂嫂回自家屋,路上追问,“是雁嫂嫂生娃娃了吗?小弟还是小妹?”
“是小妹。”
钟洺答罢,见小弟高兴地仰起脸,“那我又能当哥哥了。”
孩子一多,年纪大的羡慕年纪小的受宠,年纪小的却也羡慕哥哥姐姐们的威风。
白雁刚生产,不宜挪动,钟守财一家子商量一番,决定就留她暂在石屋坐月子。
因媳妇早产,孩子也不足月,钟守财坐立难安,想去乡里请郎中来瞧瞧。
谁晓得他爹娘都不同意,说什么乡里的郎中是汉子,哪能请到屋里看个月子里的姐儿。
“你薛阿奶都说没事了,你难道还不信她?你当初从你娘肚子里掉出来,还是人家接生的呢!你再请郎中,不是打她的脸?以后我和你爹可没脸再去见人家。”
钟守财急红了脸,跑去跟钟洺诉苦。
“你听听,我爹和我娘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知薛阿奶德高望重,可这和我请郎中来求个心安有什么冲突?再说请来了也就是把个脉罢了,阿雁都没说不乐意。”
钟洺捏捏眉心。
“腿长你身上,又不长在你爹娘身上,难道他们还能把你锁在屋里不让你去?还是等郎中来了,他们撒泼打滚不让人家进门?”
钟守财愣了愣,恍然道:“对啊。”
他也是个傻的,现今成了亲孩子都有了,何必什么事都听爹娘的?
他早就自己当家了!
见来人转身就要跑,钟洺叫住他嘱咐道:“你回头可别把我推出去当靶子。”
“你放心,我是那样的人么!”
钟洺目送他远去,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这回白雁生产也给他提了个醒,此事上出意外的可能性太大,白雁是运气好的,若是换个运气不好的,说不准大的小的只能保一个,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这样的煎熬发生在自己与苏乙身上。
实在不行,到时他就提前几月,借詹九的名字在乡里赁个屋子,最好就赁在医馆附近,再早早请好稳婆,真要出什么事就可及时请郎中,不会赶不及。
说来说去,只要手里有银钱在,想做都能做成。
那头的钟守财说干就干,动作挺快,当即就撑了船往乡里去,回来时不仅请来黎老郎中,还买了两只活的老母鸡、一篮子鸡蛋、一包红枣好给白雁补身子。
儿子不听话,来了个先斩后奏,把郑氏两口子气得竖眉瞪眼,可人都到门前了,也不好意思真的厚着脸皮不让人进,只得退到一旁忍下了。
黎老郎中进门看诊,大人孩子都看过,说是万幸至极,皆无大碍,钟守财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黎老郎中话锋一转,看向他爹,开口问其平日里是不是有头晕、口苦的毛病,样样都说得准。
继而一切脉,果然是肝阳上亢的症候,说是若不及时诊治,日后说不准哪次气急攻心,人就会直接没了,就算能保一口气,搞不好也会落个半身不遂,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郑氏后怕得很,当即也不再骂儿子,反而掏出银子催他跟着郎中回去抓药,再不说什么请郎中多余、没用的话。
村澳里其他水上人一见,又听闻这郎中是过去常给钟涵看诊的,能把个小病秧子调康健,看来是有真本事,遂三两围上来,全都掏了诊金等着黎老郎中瞧病。
钟洺听了消息,也带着苏乙和小弟一起去,说是身上没什么不舒坦,只是来都来了,想问个平安脉。
苏乙却知他实际意图,坐下时心里直打鼓,然则听到老郎中说脉象正常时,有几分高兴,也有几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