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姐:“哇,这个诗好好听。”
第二件展品,是十九片细细长长的木简,比筷子略粗,造型七扭八歪,字迹依然清晰可辨,撇捺飘逸,名称:元康四年鸡出入簿,是悬泉置一名叫“时”的厨子上报的一年入鸡,吃鸡的账簿。
如:某年某月,买了两只鸡;某日,某某长史来了,四个人吃了两只鸡;某日某使者留宿,一个人吃了一只鸡,第二天再留宿再吃一只鸡。如此云云。
董天心可算知道请左柏是为了干啥了,主持人热情洋溢邀请左柏计算这一年吃鸡入鸡的花费,现场气氛还挺热烈。
主持人抓住机会拔高度:“这些小小的简牍里不仅有历史的波澜壮阔,也有普通小人物的‘鸡毛蒜皮’,看着它们,读着他们,仿佛就能看到千年前戍边将士的生活,听到古人丰富柔软的心声。让我们请出第三件展品,来自千年前的家书。”
是一片松木尺牍,深褐色,大约20厘米长,50毫米宽,头和尾已经残缺了,尾部有烧过的痕迹,上面的墨迹还能辨认,每个字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字体并不工整也不漂亮,显然是一个普通兵卒所写,放大之后能清晰读懂——
董天心:“死……生……恐不……相……见……”
四周隐隐传来了马匹嘶鸣声,空气中飘起干燥的砂砾味道,董天心大为震惊,不愧是财大气粗的万美商场,这临场效果太逼真了,不仅有听觉,居然连嗅觉也能兼顾——
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刀朝着鼻梁劈了下来!
董天心大惊,也不用这么沉浸式体验吧?!条件反射向后一仰,屁股下方骤然一空,卟叽坐地,刀光紧随而至,董天心就地一滚,呸呸呸,吃了满嘴的沙子,还没来得及爬起身,第三刀又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头顶厉风一闪,芒昼飞身一脚踹飞长刀,旋身落地的瞬间揪起董天心,往身后一塞。
董天心被摇得七荤八素,耳边风声呼啸,马嘶震空,扶住脑袋,定眼一瞅,脑中嗡一声。
眼前大漠茫茫,黄沙漫漫,刀光马嘶中,传来砂砾和血的味道。
董天心揪头发:这是又又又穿越了?!
第33章黄沙置的邮卒
董天心有点懵,她看过无数次战争场面,当然是在电视里,可只有当身处其中之时,才深深地感觉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眼前充斥着大片大片的混沌的色块,黄色的天,灰色的沙,红色的血,刚开始还能闻到空气中的腥气,很快,风沙就灌满了鼻腔,呛得口腔和咽喉冒了烟,呼啸的大风把皮肤表面的水汽吹干了,几乎能听到皮肤皲裂的声音。
突然,一截断臂飞了过来,芒昼抬手一拦,断臂远远抛出,一串血浆溅在脸上,好烫!
董天心只觉脖颈变成了一条僵硬的钢筋,稍微一动,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尖锐鸣啸,和外界的厮杀声遥相呼应。
“董天心!”芒昼低呼,“跟紧!”
董天心一个激灵,狠狠拍脸,凝神御风——呃,失败。
芒昼手指翻飞掐诀,吟唱咒文——很好,也是失败。
二人飞快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脸上看到“大爷的!”仨字。
风中传来了熟悉的惨叫:
“这是哪儿啊啊啊啊啊?啥玩意儿啊啊啊啊?!我踹死你踹死你踹死你!喂喂喂喂,左大教授,你先别晕啊!等会儿再晕也不迟啊!”
风沙中,灰头土脸的吕午连滚带爬,右手抓着一柄断刀胡乱砍杀,左手拖着一个长长的包袱——董天心看清了,不是包袱,是瘫成面条的左柏。
董天心、芒昼:“艹!”
芒昼脚尖挑起一柄刀抄在手里,反手抓住董天心往身侧一揽,董天心只觉芒昼的胳膊像根钢索,勒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被夹着嗖一下冲了出去。
粗糙的风扑面而来,董天心啥都看不清,只觉得脸被拍得生疼,刀刃擦着额角掠过,芒昼荡刀回扫,头顶的刀断了,董天心整个人被带着右冲一截,噗嗤,一股血喷到脚边。
左边厉风骤起,董天心整个人“嗖”转了360度,脖颈差点甩断了,芒昼反撩上刀,库嚓,一条马腿飞了出去,漫天都是滚烫腥臭的血浆,没等落在董天心身上,二人又贴地杀出——
激烈的刀风形成了一团龙卷沙暴,刀光如涡旋流动,血光划过鼻梁、耳廓、鬓角,惨叫声洒在脚下、身侧,背后——
董天心恨不得模仿冰箱贴,扒在芒昼身上,芒昼苍白的下颚线在眼前晃来晃去,她的心跳贴着芒昼心跳,节奏癫狂,声震如雷——董天心知道这是典型的吊桥效应——什么狗屁理论都是骗人的,这种时候,哪有什么心情欣赏帅哥的美丽英姿,董天心满脑子只回荡着一句话:
艹艹艹艹艹!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呕!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几秒钟,可能几个世纪,他们杀进了战圈,又杀了出去,董天心似乎听到了一句“姥姥诶,这兄弟是谁”的感慨,吕午的惨叫声越来越近,董天心终于在风沙的缝隙里看到了吕午,距离他们尚有百米,被一匹黑马追得扑倒在地,马上的士兵身着皮甲,表情狰狞,高高挥起一柄弯刀,眼看就要割断吕午的脖颈。
董天心和芒昼的心跳同时停跳半拍,就在此时,二人中间“biu”出一个粉红色的桃心泡泡,时间停滞。
董天心、芒昼:“!!”
只有三秒!
董天心双手啪一下箍住芒昼脖子,芒昼嗖一下冲出,撕裂停滞的风沙,瞬间到了黑马身前,二人拔地而起,芒昼左脚、董天心右脚同时飞出,踹在皮甲士兵的脸上,皮甲兵直挺挺翻地,芒昼凌空飞旋,带着董天心稳稳落座马背,
三秒倒计时结束,披甲兵趴地喷血,芒昼提缰停马,看了眼马下的吕午,叹气。
吕午还擎着胳膊做防备状,彻底傻了,“诶?刚刚、明明,诶诶诶?!”
董天心:“左教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