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从指间溜走,不留痕迹,很快来迎来了运动会。
南临附中的运动会往年阵仗都蛮大,一来学校有钱,二来学校还是比较重视学生的身心健康。平时又那么少运动,运动会再不让学生动动,那真的要寄了。
虽然搞这种阵势未必就能改善学生的健康,但毕竟学校嘛,不搞形式主义就不是学校了。
总之,运动会这天,大家看着都比往日有人气多了,尤其是好班级的学生,平日里一个个看起来像失了半条魂似的,今日简直可以称得上容光焕发。
一大清早,所有高一高二的学生都站在操场上,听着领导讲又臭又长的开幕致辞,本来还很期待运动会,结果被这么一搅,怨气比鬼重。
林听晚安静站在人群里,此时此刻的她,内心宁静,大脑放空,像是一滴水淹没在海洋里,不会被任何人注意。
她目光瞥向旁边男生的队伍,许津南和张高扬那伙男生压根没来,早就不知道偷偷溜哪去了。
这天是个大晴天,她眼睁睁看着朝阳从正前方爬上来,光线由橙红慢慢绽放金色锋芒,已经是晚秋了,这阳光照在脸上没什么温度,反而几分冷意。
领导不知道还要讲多久,耳边嗡嗡声不断,比催眠曲还催眠,林听晚昨晚复习得晚,这会儿眯了眯眼,视线有些模模糊糊,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困困困困困困——
恰好这时候,姜晓勇在附近走动,他轻拍了林听晚一下,咧着大牙,甚至可以看到牙龈,“林童鞋。这么困啊你,可别站着睡着了。实在困的话,你就去厕所洗把脸再来。”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伴随着捂嘴的轻笑。林听晚匆忙道好,蒙头撒腿就跑。社死现场,她恨不得手脚并用,立马逃离这里。
这会儿,除了高三的,其他学生都集聚在操场,教学楼像是外星人来过,安静得诡异。
林听晚刚要钻进洗手间,余光瞥见几个人,于是愣在原地看了几秒,猝不及防地就被刚要上楼梯的许津南叫了一句,“林听晚。”
“没想到,你也会逃开幕式。”他抱着一个篮球,眼神淡淡望着她。
林听晚刚想解释,许津南随行的朋友们立马也学着许津南刚才的样子向她招呼,“林听晚,你好哇。”
林听晚笑挂在嘴边,有些僵,也回道:“你们好。”
他们之中既有熟人——张高扬,江一帆,还有夏瑶,也有几个生面孔,几个生面孔打量了林听晚好几眼。
随后转向楼梯,他们对林听晚招招手,“你也一起吗?”
林听晚不懂他们要去哪,但听见许津南也淡淡道:“走吧。”
她便鬼使神差地跟上去了。
林听晚一边紧跟在许津南身后,一边心虚地回头,堤防有老师发现。
前面他们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声音不小,林听晚真担心引来值班的老师,实际上,只有她一人胆战心惊。因为其他人都是老油条人,驾轻就熟。
许津南身量极高,慢悠悠地爬着楼梯,还抱着一个篮球,一看就是打完篮球刚回来。看来他脚恢复得不错,还可以打篮球了。
她视线下移,许津南的绷带已经都拆了,穿着干净的球鞋,不再是一只脚穿拖鞋,一只脚穿运动鞋的滑稽装扮。
正值凉秋,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背心,他宽阔的脊背,手臂上肌肉线条流畅,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旁边人说话。
走在前面的夏瑶没看到林听晚,就问:“唉,听晚呢,听晚呢?”
许津南回头一瞥,和林听晚对视一眼,淡淡道:“在后面呢。跟个复读机似的,稍没看见就“听晚,听晚~”叫个不停。”
夏瑶骂他:“你才复读机呢,你块木头。”
江一帆叫了一声,“唉,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许哥。”
夏瑶做了个鬼脸,“他不是块木头是什么?你说。”
许津南气笑了,作势要打她,夏瑶一个转身跳到林听晚身后,林听晚被迫和许津南面对面对上。
许津南站在高一阶的台阶上,她只能仰起脸来才能和他对视。
此时,他咬牙切齿地假笑着,眼眸漆黑,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扬起一只手,停在半空中,猝不及防和林听晚对上,顿了顿,眼睛又弯了弯,如同一抹弯月。
林听晚愣了几秒,眨眨眼,一缕呆毛愣愣地翘起来,立在她圆溜溜的脑袋上,像是举起一支投降的旗帜。
许津南忽然笑得像个狐狸,弯了弯腰,扬起手的手落下,林听晚下意识闭了闭了眼,再睁开眼时,许津南站得笔直,眉眼带笑得俯视着她,一边说:“我们这边上学不需要自带天线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