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料到,她刚到内院,便与母亲迎面撞了个正着。显然,是听到她回来的消息,母亲特迎出来。
“思训!”母亲一见她,便连将她搂入怀中,心疼地摸上她白皙的脸颊,脱口而出:“怎又瘦了?”
陆思训喉头一紧,本欲落泪,可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却又忍不住笑了。每逢相见,父母和兄长总是这样心疼地念叨她:“又瘦了。”
实说,并没有瘦,听雨总怕饿着她,在刚吃完饭后,总会想法子搞来点心,用她的话是:“垫垫肚子。”
总之,还没吃时要吃点垫垫肚子,吃了后更再吃点垫垫肚子。
她一如既往地撒娇,搂着母亲的腰不撒手。
二人说了几句体己话,陆思训握住母亲的手,温声问道:“阿爹呢?”
“刚下了朝,现下正在书房呢。”母亲笑着回道,随后牵着她的手,一面向书房走去,一面说:“你阿爹不知你今日归家,现见了你,定要大吃一惊。”
一路上陆思训只是低着头,在母亲的喋喋不休中偶尔搭话,生怕因母亲三言两语的体贴让她泪如雨下。
一进了书房,父亲果然惊喜不已,将她在面前转着圈,一如既往地说:“又瘦了。”
陆思训哭笑不得。
好在父亲仔细地又看了看,颇为高兴地说:“个子却也高了不少。”
片刻后,在陆思训眼神的示意下,陆父屏退了书房众下人。
见她像有什么体己话要说,夫妻二人忧心不已,唯恐她受了欺负,连忙问:“可是谁敢惹你不快?”
陆思训本不欲哭,只是听此一言,难以遏制心中酸楚,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她扑到父母怀中,放声大哭。
只是以为她受了欺负,问她谁敢欺负她,定要扒了那人的皮。
她摇摇头,知道时机不成熟,尚不能离开陆府,于是说:“陆府的饭菜太难吃了。”
谁料二人还是心疼得不行,陆父当即便说,要去向陛下请旨,让陆思训另立府邸也好,回家也好,总之不再呆在陆府了。
她还没让她们好好吃一壶,哪舍得离开,于是只说:“向来与二姐姐交好,不愿离开。”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面露无奈,心中却暗自叹息——陆兰哪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稍稍平复了心情后,陆思训问道:“兄长呢?”
“快了,过些日子便要回京。”母亲笑着安抚她:“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便能团圆了。”
她想起即将发生在兄长身上的事,绝不能让旧事重演。
她终究还是要回陆府的。只是离别前突然想起怀中那块玉,连忙解下来交与母亲看,问明其来历。
母亲笑道:“这玉乃你幼时进宫游玩,先皇后赏赐与你的,并非圣上所赐。”
先皇后便是太子生母,在她尚未有记忆时便过世了。
陆父看了一眼,也接了一嘴:“若是没记错,为的是太子殿下六岁生辰入的宫吧?”
陆母思及宴上趣事,笑着点头:“正是。”
先皇后去世多年,这玉的线索到这也就断了。
她低头看着玉,又想:“或许真是她自己有此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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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远,夫妻二人还在原地不肯离去。
陆母一回头,便见陆父陷入了沉思。
“可是发生了何事?”陆母询问。
“那玉思训向来是未曾佩戴过,却总觉着眼熟的紧,一时半伙却也想不出是在何处见过。”
二人各怀心思,忧心忡忡地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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