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悔恨不已,陛下实是不近情爱到了极点。
皇后娘娘慌忙解释:“她是陪嫁媵妾,今日来服侍陛下,若陛下不喜欢,可以换一个。”
天子只淡声说:“若裴女不想为后,朕现在就?换一个。”
裴以菱有世家?大族的底气。
不立裴氏,难道还能立李氏?陛下必须以裴家?为后,太子不可流着李氏的血。
但?她绝不敢惹天子震怒,惶恐地跪地赔罪:“臣妾知错,请陛下责罚,请陛下收回成命。”
天子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中。
裴皇后一时不知,他在平复心绪,还是在酝酿更大的怒潮。
柳承德偷偷瞄一眼天子脸色,上前问:“陛下可要?传唤夫人??”
裴皇后愣住,这夫人?是谁的夫人?,怎的连个姓氏都不加?
“传她做什么?没了她还能天下大乱?”
裴皇后心脏猛地提起。
柳承德悠长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中。
“陛下大婚,该让夫人?来觐见帝后,认认规矩,免得今后鲁莽行事,冲撞了娘娘。”
天子闭目不言。
柳承德退下了,裴皇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陪在一旁静静等待。
太公劝她,入主中宫后,多观察陛下喜怒缘由,好辅助裴家?在朝得势。
可近日来,朝中最大的事,不过是定?北军出征,支援范阳节度使。此事没太大悬念,前些日子黔中道南洪疫,都不见陛下如此郁结烦忧。
太公也劝,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凡事能少问就?沉默,切莫忤逆陛下。
大婚祭天时,裴以菱只觉大典处处透着说不清的违和?。她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当她瞥见告祭大虞祖宗的牌书时,那种?违和?再也压不住了。
她的名字是被贴上去的。
底下覆着谁的姓名,她不敢多问。
看见郁夫人?时,她才如坠冰窟。
裴皇后强迫自?己不要?多想,郁夫人?只是七品朝臣旧妻,身后没有世家?支撑,翻不出风浪。她罕见的容色或许一时入了陛下的眼。
自?古色衰而爱驰。
只要?郁夫人?安安分分,不与裴家?作对,她不会为难一个没有份位的孤弱妇人?。
-
第二?日四更时,柳承德在殿门?口轻声呼唤,并未听见甘露殿内动静,便宣令下去,休朝一日。
大虞传统,帝后大婚,天子生辰等大事,皆会休朝三日。但?谢临渊登基后,连生辰当晚都要?传唤听政,朝臣早已习惯。
柳承德来了数次,都日上三竿,都未曾得到应答。
陛下不喜眠寝时有人?近身,为此曾死了好几个宫人?。柳承德也不敢贸然入内。
好在帝后大婚,普天同庆,也没多少奏报政事等待。
柳承德暗想,郁夫人?实在委屈。这皇后之位,陛下早就?为她准备妥当。可她偏不要?,最后竟被拉去替了洞房花烛。兴许两?人?在里?面大吵一架,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