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当真是最会哄男人。”
他带着讽意开口,那张方才还在逞凶作恶的脸,一时间也变得漠然冷厉。
唇齿间的痛感在提醒着她方才那场激烈,但是为什么眼前的人忽然转变地这般冷淡?
这些日子里,因为家中事而局促不安,惶恐忐忑的心,一瞬间冲破了她守得坚牢的防线,一股浓浓的酸涩感觉充斥了她的眼眶。
秦朝云下意识侧过头,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水光已经溢出,再也兜不住地朝外宣泄。
连带着止不住的还有她纤瘦而圆润的肩头,也跟着轻轻颤动起来。
她倔强地咬着唇瓣,加重了方才周焰留下的齿痕印记,感受着口腔里弥漫开的腥甜血味。
胸中滚火的周焰,戾着一双目看她侧头,躲闪自己的模样。
怒火一重接过一重地在他脑中快要爆发,他这一路抛下所有理智回来,只为她的那则婚事。
而她呢?
到现在一句解释没有,还要与自己置气!
他攥着拳,垂下眼帘须臾,而后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秦朝云的身子扳过来,四目相对间,满室静默。
周焰眼里的怒意一霎消弭,眼底是那双素来美丽勾人的眼此刻挂着水泽,浓睫轻颤,又是一颗滚大的泪珠淌过那张莹白的脸,划过她小巧的下巴。
那颗晶莹的泪珠,落在衾被上,洇开一层深色痕迹。
懊悔、躁意又混杂着恼意,纵横交织,在他的心头滚动流淌。那双凤眸变得复杂,攥着她那纤瘦肩头的指节也缓缓松开些许。
他的嗓音哑了好些,带着疲倦和不耐:“哭什么?”
秦朝云陡然被他一凶,心里面委屈死了,倔强地偏头不想看他,嗓音也带了软绵绵的哭腔凶他:“不要你管,我不想看见你。”
“不想看见我,那你想看见谁?你的未婚夫是吗?”周焰被这句话激住。
“秦朝云,是你说的要与我走一条路,现在反悔了,要和别人在一起了是吗?”
朝云脑子一懵,缓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显得有些艰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秦朝云,我若是今夜不赶回来,再见你是不是就在你的新婚喜堂上了?”
他的目光越来越冷,朝云凝着他的眼,从胸腔至喉咙都被他堵得发涩。
朝云嗓音也嘶哑了几分:“周焰,你是不是不信我?”
两厢争执与僵持中,二人的四目相对,目光里都是灼灼火气,秦朝云的双眸通红了一片,本就莹白的一张脸,显出无限怜意。
“周焰你听着,不论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我告诉你,我从没有放弃过与你的心意。”
她的哭腔再度袭来,喉咙哽地生疼,也抑制不住眼泪任由它流淌下来:
“你不在的这几日,我家里……出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我很……不知所措,我刚才看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看见了飞鹰的信,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见我……可是你一回来就……凶我!也不相信我……我现在很不喜欢你了,周大人。”
眼泪流过她的挺翘小巧的鼻,朝云吸了吸鼻子偏头不愿与他相对。
秦朝云不是一个喜欢倾泻情绪的人,也不爱说这些难过的话,但是此刻她实在觉得委屈。
这一席话说完,周焰心中那股烧着折磨的怒火一时被浇灭了。
她说的那些他确然不知晓,便是飞鹰的信,他也并未收到,但他此刻感受到了她的满腹委屈。
周焰绷唇垂下眼,静默听着她的哭腔,犹如一把枷锁从他的心口狠狠地贯穿,绞作一团,不住地抽痛。
十个时辰的疲倦在这一刻来得更为猛烈,周焰眼中布满猩红,犹疑着抬手想要将她抱入怀中。
她控诉自己的眼泪,像是冰刀子划在身上。
踌躇半晌,周焰低垂着眉眼,嗓音艰涩发哑:“绾绾,我没收到飞鹰的信。”
朝云的身子微顿,周焰这是在对她低头吗?
似见她还未动作,周焰头一次感到一阵惴惴不安的情绪,他张唇踯躅着开口:
“别哭了,我给你赔不是。”
还是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