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誉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得来,他语气不善:“你怎么不说你要篡位,自立为王呢?!”
呸,狗男人,大言不惭!
谢昭凌微勾唇角,“若她需要,我会拼命去做。”
他那表情理所当然,仿佛‘不拒绝小菩萨’的本能已经被他刻进了骨子里。
乔誉:“……”
真敢想啊。
乔誉这下没话了。
“月儿希望你做什么,你就会去做,可你又说要遵从本心……”
谢昭凌奇怪地看他一眼,“这二者之间,并不冲突。”
小菩萨的意愿,便是他心之所向。
乔誉额角突突直跳,手攥成拳,咬着牙,“那倘若,二者冲突了呢?”
谢昭凌斩钉截铁:“不会。”
乔誉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我是说假如!!假如你要去做一件事,与她的意愿相悖,你会妥协吗?”
谢昭凌沉默下来,思考时,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两下。
乔誉呼出一口浊气,理了理衣裳,坐了回去。
半晌,谢昭凌道:“我会偷偷做。”
听谢昭凌堂而皇之地表示自己会隐瞒会欺骗,乔誉心情复杂,他举的例子实在不妥,谢昭凌如何回答,他心里都不会痛快。
他们关系太好,乔誉心里吃味。
他要骗她,乔誉又觉得怒火中烧。
“罢了,是我病急乱投医了。”乔誉叹了声,“多谢,我再想想吧。”
谢昭凌“嗯”了声,转身回去。过了会,又扭回头。
“你是想要做官吗?”他一阵见血,冷静地问道,“不科考,如何做官?”
以乔父的性子,必不会给人行方便,哪怕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乔誉若想走仕途,只有科考一条路。
乔誉愣了下,忽然想起许夫子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若你科考是为当官,为国为民,那你自可去闯出一片天。若你不想做官,只喜读书之乐,那倒不必如此忧虑。”
乔誉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他钻了牛角尖,一味地徘徊在孝道与抱负之间,却忘了夫子的教导。
“我想做官。”
乔誉想,若是没有谢护卫在此刻点醒自己,他当真要忘了夫子的话,忘了这些年读书时下的决心。
他屈服于‘孝’字上,放弃科考,而后默默无闻,在乔府内过着安稳又无趣的一生。
那一眼就望到头的人生,并非他想要的。
“多谢你。”
这次乔誉的感谢真心实意。
谢昭凌冷淡地道了声“不用”,便转回去,专心读书去了。
乔誉抄了半篇文章后,忽然问道:“谢护卫,若你往后有机会做官,你会离开乔家,奔赴朝堂吗?”
谢昭凌埋头写着,毫不犹豫道:“自然。”
“可是……你若离开,月儿定会不舍。”
谢昭凌蓦地停笔,他垂着眼睛,浓密乌长的睫羽遮住他眼底的晦涩。
半晌,他道:“我会往上爬,直到爬不动为止。”
走到高处,做那人上人,才能护佑她周全,不再忧心会受人欺凌,保她再不被柳步亭那种人的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