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不甘平庸,却不知他野心这般大。
乔誉震撼得再也没说出话来。
二人不再交流,继续做自己的事。
不知是不是萦绕在心头的烦心事终于了了,乔誉竟生出几分困意。
他已经好几夜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一闭眼就是姨娘的脸,耳边萦绕的,是母亲无奈又惋惜的话。
被谢昭凌点醒后,他如同被打通任督二脉一般。
他心里坦然平和不少,合上书册,枕着手臂,沉沉睡去。
又半个时辰过去。
谢昭凌也生出些倦意。他揉了揉额角,想着也小憩一会。
方才陪乔誉说了太久的话,耽误了些进度,他今夜就多熬一会再回去。
他埋首于臂弯,很快也模糊了意识。
睡梦之中,谢昭凌的机敏与警惕比白日时更甚。
在身体本能察觉到危机时,他便脱离了纷繁杂乱的梦境,立刻惊醒。
哗——
在他抬头那瞬,学堂的门忽然被风吹开。
风将他与乔誉桌上的烛灯吹灭。
少年一双锐利的黑眸,在暗夜里,显现出如狼一般的锋利来。
他眯着眸子,望向大开的房门,屏息静气,去听外面的风声。
不对劲,有脚步声。
谢昭凌戒备地环视四周,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自有了攀云剑,他日夜不离身。
屋中无人,除了呼啸的风声,就是乔誉规律又平稳的呼吸声。
谢昭凌不敢大意,他站起身,隐匿了气息,脚步无声,快步行至门边。
将身子掩在门板后,往外看,目光冷森,带了几分杀气。
院中无人,空气中却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几乎是闻到灰烬味时那刻,脑海里便涌现出许多幼时的回忆来。
他被架在柱子上,周遭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他的手臂被灼烧,头发也断了半截。
他们叫嚣着,欢呼着,畅想着一会该如何分配他身体燃化的灰。
谢昭凌蓦地闭上眼,甩了甩头。
将会扰乱他心神的记忆尽数摆脱,再睁开眼,火已经蔓延了过来。
起火位置并不在学堂里,看方位是在隔壁的祠堂。
是意外还是人为?
看样子是从祠堂门口烧起来的,那多半就是人为。
放火之人大概想烧了祠堂,却未曾料想今夜刮东南风,不是冬季常刮的风向,于是风一吹,火没进祠堂,反而往隔壁的学堂里而来。
木质的房屋本就极易生火,今夜风势浩大,这场火必然会迅速蔓延开。
得尽快灭火。
须臾间,谢昭凌迅速有了盘算。
他将攀云剑在腰间的挂绳又紧了紧,跑回座位,将两人案上的书尽数揽进篮中,而后并未试图去叫醒乔誉,平白浪费时间。
他拉住乔誉的胳膊,单臂用力,一把将乔誉拉到自己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