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盈蹙眉:“所以本应将魔君身躯魂魄全部困住就破碎的铃铛没有破碎,还出现在了余渺手中?”
她用勺子搅动着自己的粥,问道:“当年极北冰原一战中,这铃铛的主人是谁?”
李千机:“我父亲。”
对面少女看了他一眼。
不管符盈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总之李千机觉得她此时的想法和自己得知真相时的想法应当大差不差:
你我爹锻造的灵器,你我爹使用的灵器,最后连灵器丢没丢都不知道?
李千机还未传信与他父亲,此时也只能依据铃铛的状态自行猜测:“铃铛应当是起了作用的,余渺手中的铃铛第一次拿到时已经是使用过很多次的状态。”
符盈揉了揉眉心:“但你不知道这个作用到底有多大。”
当年魔君犯下的罪行累累,以古灵派掌门宋长矜为首的一众修仙者占了上风,最后在冰原中将其挫骨扬灰、神魂俱灭。
但应当让魔君魂飞魄散的铃铛还好端端地待在余渺手中,他的魂魄真的魂飞魄散了吗?
李千机很谨慎地说:“据我所知,魔君的魂魄已经完全消散这件事是由宋掌门亲自确认的。”
宋长矜是天下控魂术第一人,除非贺野临死前忽然突破了,否则他不可能逃过他师父的法眼。
他当时的修为已经到达入神后期,再突破就到了入神大圆满——入神期的突破短则百年,长则千年,他真的有这个可能在濒死之际突破吗?
符盈:“魔族近些年频繁活动,我们以为他们在准备复活魔君。”
这是修仙界众所周知的事情,说起来甚至都没什么新意。
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即便是偷走大祭司的鹣蛊,为的也是凝魂聚魄。”
所以他的魂魄到底是存在还是消散了?
魔族的动作太过于隐秘了,符盈和李千机两个普通弟子平常根本接触不到魔族的秘辛,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一个在心中想着怎么告知自己师父,一个在思索着是否要告知自己父亲。
他们都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这件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小辈能解决的。
符盈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他:“这铃铛是烙上什么隐蔽术法了吗?怎么除了你谁都没发现这就是当年封印魔君的铃铛?”
她觉得整件事情最离谱的事情莫过于这个了。
符盈第一次见余渺时就看见她发鬓间的铃铛了。她戴着铃铛去了不知多少地方,见了不知多少修为高强之人,可这些人愣是没有一个瞧出来铃铛的奇怪。
而且李千机——他和余渺认识了这么长时间,直到前几日对方亲自摘下了铃铛他才知道。
很难不让符盈觉得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选择性眼瞎了。
李千机目光可疑地游移了一瞬:“这是我父亲制灵器的习惯。”
“修为越高者反而越难辨清灵器,至于修为低者,”显然他自己也觉得这个事情很一言难尽,“首先他们不一定知道定风镇魔琉璃铃长什么样子,其次……”
他为什么会去关注一个师妹头上戴了什么发饰啊?传出去也太奇怪了。
符盈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只有一串省略号能表达她现在的心情-
临近晌午时,问仙宗首席大弟子今如潮终于来到了玄石门。
符盈在信中将玄石门的事情说得很清楚,今如潮走进殿中,和万长老寒暄还没两句便截住话头,对旁边江掌门笑道:“师妹曾在信中说玄石门已查清河妖所在,江掌门可知此事?”
江闲落颔首:“确有此事。”
话音落下,他身旁的万江顿时心中大骇。
前些日子江闲落的确让他去寻找河妖的藏身处,但他碍于和河妖的交易还未完成,一直在搪塞着江闲落的任务。
江闲落如今光杆掌门,手底下根本没有弟子可以调动,之前几天也是他的休养之日,他根本就没出过玄石门半步。
——谁告诉他河妖藏身处在哪里的?!
他浑然未觉符盈等人早已越过他和大祭司达成了共识。
今如潮这些年来揣摩旁人心思的能力越发精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白纸一般的少年。
他清楚玄石门中掌门和长老微妙的关系,此时余光扫到万长老眼中下意识闪过的一丝惊惧,顿时就知道符盈还没和他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