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天和对方套近乎的努力有了成效,姜霖进来时顺手帮她带上了房门,斜倚在墙边懒洋洋地说:“放心,羡鱼大人没怪你杀了那个魔修。是别的事情。”
看样子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符盈换好衣服和她出门,在路上装作不经意的问她:“之前都是留鹭大人带我去找羡鱼大人,怎么这次换做姜医师了?”
今日又是风雪交加的日子,呼啸的寒风卷起地上白雪,白茫茫的视野中只有宫殿上镶嵌的灵石依旧显眼夺目。
姜霖的困意被这寒风吹去了大半,连带着脑子也清醒了。
她没正面回答,含糊其辞地回答她:“这要看羡鱼大人的意思。”
符盈自动在心中翻译了一遍:留鹭去干别的更重要的事情了,所以抓了姜霖当壮丁。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宫殿门口,待守卫检查无误后,符盈踏进了她不久前还在思索怎么进去的水镜殿。
姜霖在正厅止步,示意符盈要自己向后殿走去。
符盈没什么意见,脚步不紧不慢地沿着走廊向内前进,用余光扫视四周环境。
这里应该不是羡鱼平日里休憩的地方,来来往往有很多魔修,大都是神色匆忙的样子,没人向符盈多看一眼。
只是她越向着姜霖给她指的方向前进,周围环境就越发怪异,像是在向着黑暗谷底前进一样,光线微弱、空气中逸散着湿润的潮气,暗绿的藤蔓攀在墙面上。
冰原中还有这种地方吗?
符盈暗自琢磨着,还是说这是羡鱼自己改变了宫殿内的气候?
她走下石阶,所谓的“后殿”在她的面前完全铺展开来。
宫殿内,一棵古树屹立于中央,树冠繁茂苍郁,直接将宫殿上方的空间完全笼罩,棕褐色的粗糙枝条上向下坠着数道挂着灵石的红绳,宫殿内明亮如昼,墙壁上是符盈看不懂的黑色纹样。
古树前方是一个边缘镶嵌玉石的水池,池水清澈如镜,一名长发披散在身后的少女托腮盘腿坐在一旁。
她皱着眉,看起来十分专注,直到符盈走到台下时都没有发觉,而是有几分苦恼地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不可以呢?明明已经将通道打开了呀……”
通道,这个水池连接着什么地方吗?
符盈略微垂眼,余光瞥了一眼平平无奇的水池。
羡鱼绕着自己的发尾思索着,忽然向旁边的符盈招招手:“身体好些了吗?”
为了不让羡鱼觉得她太清闲,符盈这几天一直在装病来着。
“已经好些了,多谢羡鱼大人关心。”她适时表现出不解,“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和符盈相比,羡鱼穿得堪称单薄,几乎是除了里衣外只在外面敷衍地披了件白纱。
此时她从水池旁边站起身,居高临下微笑着问道:“你对贺野了解多少?”
“……”符盈眨了下眼睛,说,“我听别人说,魔君大人似乎在四百多年的天虞池被那些仙门正道的人杀死了。”
“是啊,肉身湮灭、挫骨扬灰。”她拖着长音说,“纵使我帮他挡下了定风镇魔琉璃铃的部分攻击,他的魂魄也可怜兮兮地变成了碎片,完全拼不起来呢。”
定风镇魔琉璃铃的事情是羡鱼做的。
符盈从她的话中归纳出重点。所以当年魔君的魂魄的确是破碎了,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羡鱼三步走下高台,她的身高与符盈相仿,两人正面而立时眼眸恰好相对。
她用暗红色的眼眸注视着符盈,接着说了下去:“但是,在我思索着是否要扔下烂摊子甩手不干、拜入问仙宗门下时,一个身形佝偻、瞧着奄奄一息的男人找到了我。”
“他说,他就是贺野。”
符盈没有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眼中被震惊和茫然充斥。
这是我这个身份可以听到的事情吗?
符盈危险的直觉滴滴作响,她本能地想阻止羡鱼接着说下去,刚刚启唇就见少女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
她像是被扼住喉咙般失声了。
羡鱼弯起眼眸,轻声补充了最后一句。
“他说在‘天虞池’,他得到了神灵护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