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什么错不错……相反高中生的话,应该是三观‘过于正确’,所以上了大学会被现实捶打得发生改变吧。”
杨糕听明白了:“那你就挺改变我三观的。”
陈睦想回一句“我怎么你了”,但又觉得这个话题不好细聊,只好含糊其辞:“这才哪到哪啊。”
杨糕又快走两步贴上去:“姐,你就是怕我会变心对吧?”
怕?
陈睦想说真要是纠缠下去,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在异地恋中慢慢淡了,那与其带着个“我还有个异地小男友”的封印,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呢。
她脑内会有个特别滑稽的小剧场,就是说不定以后她还能遇见很讨喜的男生,然后对方多方试探她只能步步后退,最后说“不行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然后人家泫然欲泣问她“你男朋友什么年纪,是做什么工作的”,陈睦说“哎呀十八、九岁,还在上大学呢”。
人家可能会觉得她脑子不好。
更别说杨糕这小子虽然开窍晚,但毕竟长得是一表人才,手脚利索,脾气温和,总得来说放大学里还是有点市场的……那谁晓得他能不能做到身心干净啊。
陈睦可一点儿不怕杨糕变心,就怕那边校园爱情都开始了她自己还在当冤大头,这能是谈恋爱呢吗?这简直像是对人性的豪赌和博弈。
见她不吭声,杨糕还以为自己说中了:“你放心吧姐,我不会的,我这辈子都只喜欢你。除非世界上还能有个跟你长相、性格、脾气都一模一样的人,不然我永远不会变心。”
陈睦:“是是是,真牛啊。”
*
不管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鬼样子,反正现在少年的心就像是牦牛的奶一样纯净。
“妈!”离家多日终于见到娘了,登上山顶的杨糕叫唤一声就扑上去,躬下身子给正在挤牦牛奶的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显然没把全部体重压过去,所以妈妈即便是蹲着,也还稳稳当当,只惊喜地站起来:“哎呀乖乖,你回来啦%……&*¥#……!”
后面的听不懂。
不过杨糕在陈睦面前倒是一直说普通话:“妈,这就是陈睦,我之前电话里跟你说过的。”
于是杨妈也改用了普通话,只是面对生人看起来略显内向腼腆:“哎哟,谢谢你陈小姐,我家小杨真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陈睦两手往防晒衣兜里一揣,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这孩子挺好的,真的。”
杨妈还是晾着手,陈睦才看出来是因为手上有牦牛奶,不好和她握手亲近。
但看得出杨妈格外欢迎陈睦的到来,打量她的眼神喜悦又炽热:“哎呀,个头真高,真好,真好——我就说杨糕这么大个人,女孩子怎么拉得动他呢,原来是这么健壮的……我就说这孩子命好,命中有贵人……”
那陈睦也不能多说什么,总不能说她其实也没拉杨糕,她破完窗就跑了:“哎呀,真没事阿姨,举手之劳。”
“啊?”杨妈显然被吓了一跳,但声音里是满满的自我怀疑,“你可能不能喊我阿姨吧,你哪年……”
“不管我哪年生的,都得喊您一声姨!”
*
超级减辈。
陈睦哪敢跟她对年份,她要是比杨爸还小,那这声姨她就真喊不出口了。
好在杨妈是个十分温和的人,听陈睦这么说也不多反驳,只是一面继续蹲下忙碌,一面笑笑地招呼她:“那就随便玩玩看看吧,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们——小杨你招待好陈小姐。”
“没事阿姨,你忙你的,我正好看看。”杨糕妈妈的气质陈睦还挺喜欢,不是那种会让她紧张的类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没差太多,产生了一种本不该有的亲和力,“这一桶奶都是这头牛的吗?”
“怎么可能呢,我都挤了好几头啦。”杨妈似乎觉得她这话很好笑,但也不耽误两手在牛肚子底下熟练地挤动,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奶沫子都溅到了黑色裤子上。
陈睦不由得好奇牦牛的乳|房到底长什么样,但不管怎么找角度都看不到,被毛发挡得严严实实,该说不说这玩意长得还挺有隐私。
倒是她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引起了牦牛的注意,陈睦注意到时都不知道这姐妹已经盯着她看了多久了,俩大角尖锐阴森地冲着天,难保不是想冲上来给她一下。
哦,原来母牦牛也是有角的。
杨糕见状赶紧上前摸着牛头安抚:“好吧,本来想着情况好的话让你也体验一下挤奶呢,看来好像不太行,它们有点害怕你。”
“它们?”陈睦重复了一下,然后抬头一看,才发现目力所及有七八双眼睛盯着她,硕大的牛头庄严肃穆,显然把她标记为不速之客。
陈睦说:“我也有点怕它们。”
“那走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杨糕说着利索地把她的手一牵,继续往山坡另一面走。
而对于忙着挤奶的杨糕妈妈来说,她隐约觉得她好像看到有谁牵手了,但是一抬头看见陈睦和杨糕还是各自走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