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丹丸起效慢,至少要服用后三四个时辰才会入人血脉,之后一旦遇酒食,便会起效。
新妇需要维持妆容,早起用过早膳后,通常都会捱到傍晚合卺时再进食。云桑算了算时间,临出寝殿前开了药匣,捻起药丸放进了嘴里。
她做好了决定,要成为陆进贤的妻子。
就算无法维系完美的婚姻,也要借此为自己博一次更自由的人生。
华服盛装的云桑,被礼官和宫人前引后拥着出了寝殿,按程序先去凤仪宫拜别皇后。
回京之后,戚皇后因为目的达成,暂时没找云桑的麻烦,加上这次的婚礼顶着为圣上冲喜的名头,凤仪宫不敢怠慢,郑重其事,连殿内的垂帘和锦毯都换了连枝花纹的新缎。
皇后端坐主位,身畔随侍着舞阳长公主和乐盈等皇室贵女,受了云桑的拜礼,又让女官不淡不咸地按制下了一番训导。
皇后看着云桑,“以后虽不住宫里了,但离得也不远,本宫会时常召你回来说说话。”
云桑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颌首应“是”。
心中打定主意,一定早日说服陆进贤送自己去晋阳,再不踏足京城半步。
辞别完中宫出来,便轮到去帝寝拜别孝德帝。
帝寝这边,是谢贵嫔在协理程仪。
贵嫔摒退宫人,将云桑接入侧殿:
“来,跟我来一下内室。”
内室靠窗的帘幄前,摆着一张香案。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按理也该跟你母亲说一声。”
谢贵嫔打开案上香盒,取出一支从前云昭容喜欢的郁金颜香:
“也不好大张旗鼓的,你就执这支香,稍作祈祝好了。”
她点燃香,递给云桑。
云桑想起母亲,不觉一时沉默下来。
那个在记忆里已经有些面容模糊、寄托着她幼年所有的爱与畏惧的美貌妇人,若知晓自己出嫁,会高兴吗?
还是说……
仍像从前那样,只会说些冷嘲热讽的话,说像她这样一个身世难堪、害得母亲一生命运多舛的女儿,实不配得到幸福的归宿?
手中浓郁的燃香,弥散入鼻息间,意识亦似渐渐迷茫涣散起来。
下一瞬,一股古怪的灼意陡然自腹间窜涌而生。
云桑抬起眼,见谢贵嫔不知何时已退去了屏风旁,手里的巾帕掩着鼻口。
她张了张口,想要发问,却因此吸入了更多香气,整个人倏地发软,撑靠到案上。
屏风后,遽然闪出一道人影,手刀起落将谢贵嫔劈晕倒地。
另一只手抓过案上水盏,泼灭了云桑手中的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