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香见娘亲艰难思索的表情,开口接道:“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那男子将一杯清茶推至沈疏香面前:“沈姑娘这番话很是应景,在下近几日读书遇到了不解之处,不知可否请教沈姑娘?”
要考她?没人和她说成为娘亲的夫子还要接受别人的考问啊!
但不知为何,面对这个男子,沈疏香总有种淡淡的紧张感,她拘谨开口:“公子请讲。”
谢知凌缓缓开口:“昨日读书遇到‘称物平施’,不知姑娘以为该作何解?”
沈疏香心里哀叹:这下遇到真读书人了。
称物平施,好熟悉的东西,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但是怎么解啊。
谢知凌问完后就一直盯着她,直看得她心里发毛,快想啊,快想啊,到底怎么解。
“叫我疏香就好了,”她竭力回忆着背过的书:“君子裒多益寡,称物平施。”
谢知凌的眼睛亮了一瞬。
沈疏香心中忐忑:“我认为这就是说君子要把多的分给少的,公平一点。”
四下沉默。
“噗嗤——”裴时与率先笑了。
“姓裴的,笑什么笑,给我闭嘴!”她狠狠剜了裴时与一眼,但是因得裴时与这一笑,气氛终于热络了些。
谢知凌心下了然,开口道:“沈姑娘虽然说得朴素,但切中要旨,时与你确实不该笑。”
沈疏香朝着裴时与冷哼一声。
沈以宁将点心推至沈疏香眼前,她虽然没听懂他们在讨论什么,但是她察觉到了沈疏香的紧张情绪。“疏香,尝尝这个点心,是风起楼独有的。”
入口即化,回味悠长。
沈以宁说起好吃的便滔滔不绝:“这还不算最好吃的,京城最绝的点心要数甜香居的糕点,一日只出一笼,我上次天还未亮就去等着了……”
这还不算最好吃的……沈疏香喉头哽咽,她好像懂得了娘亲的眼泪。
娘亲偶尔会用多余的钱给她买几块桂花糕,就是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娘亲从怀里拿出来给她时,桂花糕已经碎得四分五裂。
可尝起来甜丝丝的,有淡淡的桂花香气,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她拿出一块硬要给娘亲吃,娘亲拗不过她,浅浅地尝了一口便珠泪涟涟,她那时以为娘亲是开心的眼泪。
她如今才知,那样的糕点,与风起楼的相比,简直难以入口。
面前忽然递过一方锦帕,四角绣着竹叶纹。
“沈疏香,今日不要你付钱,所以又感动哭了?”裴时与嘴上说着惹人生气的话,面上却是深深的关切。
沈疏香一把拽过锦帕,也不顾礼仪,狠狠擤了几下鼻涕,对,她不仅要哭,还要全哭在姓裴的锦帕上。
沈以宁见状握住了她的手:“疏香,你别听时与乱说,我明日就去给你买甜香居的糕点,我一定要让你吃到这京城最好吃的东西!”
……
直到结束,沈疏香也没搞清楚那男子的身份,但见娘亲的态度,她隐隐感觉到了他是娘亲喜欢的人,莫非那个人是她爹?
她眼见着沈以宁登上了别人的马车,自己却被裴时与紧紧拉住不能动。
“姓裴的,你拉我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