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随从帮忙收拾放在府中的物事,瞿羽湘一人向后堂走去。
门口的通报女声响起时,吴征并不意外。
他先静静地回了回神才懒洋洋地起身穿衣,半晌才道:“请进。”
瞿羽湘一脸寒霜,废了好大的气力才忍住暴打吴征一顿的脾气。
入了屋冷冷清清,热茶都没得一口,终于怒道:“你喊我来,又让我等了许久,这是何意?”
吴征在长案后坐定,无精打采地抬眼一瞄道:“可没让你一定要来。本官宽了衣正在小憩,难道赤条条地见你么?呵呵,本官长得再好你又不看。”
“你……”瞿羽湘气不打一处来,心被堵得眼圈儿都红了,寒声道:“我来辞行,明日起便回京兆府赴职。你还有什么话么?”
吴征一扬下巴道:“好事!恭祝瞿总捕头高升。我可没甚么话对你说,你还有话么?”
“没有!”瞿羽湘恨恨地一甩衣袖转身欲走,将至门口时又传来吴征的声音道:“劳驾,把门关好。”
瞿羽湘压抑许久的冲天火气再也控制不住,她猛然回身怒指吴征大骂道:“狗东西,欺人太甚!我……我……打死你!”
“不会吧?”瞿羽湘来势汹汹,吴征吓了一跳向后缩了缩道:“这就要打死我?瞿总捕头不找个好些的理由就要动私刑?”
瞿羽湘冲至长案前,忽然身躯一软只觉万念俱灰,陡然蹲下身子将头埋入横抱的臂膀里放声大哭。
待她哭了好一阵,吴征方从长案后转出柔声道:“好啦,好端端地见一面嘴里没句好话,现下可好,让人听见还以为本官怎生欺负了你。”
“呜呜呜……你本来就欺负人……你……明明知道人家找你何事!人家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来找你……你……你还要欺侮人……”瞿羽湘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无比道。
“人家是谁?”
“额……人家就是人家,人家又不是男人,凭什么说不得?”
“你当然不是男人,可你也不算个女人吧?”
“哪里不算?”
“女人就该找个男人嫁了,你跟本官争风吃醋,莫不是本官好男风?”
“我……你当我愿意么?呜呜呜……人家就是喜欢雁儿,就是想嫁给她!又有什么办法?”
“好好好,先不哭,起来说话!”吴征递过一面干净的方巾,道:“你们女人撒起泼来当真不可理喻!有话要说就说,非得甩脸色,谁看了心里舒服?虽说咱们的旧账一笔勾销,你总是拿刀子砍过我,还要我给你赔笑脸么?”
“人家的兵器是棍子!”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吴征沉声一喝,果见瞿羽湘神色一紧,顺势道:
“说你一句你能顶三句!特娘的老子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不愿意?当老子愿意了?简直莫名其妙!说正事,你找我想说什么!”
瞿羽湘抹干了泪水,斜着眼气呼呼向吴征道:“我想清楚了,你的法子若是能成,我听你的便是。”
“哟哟哟……什么意思?千不情万不愿的是吧?”吴征讥讽一声,又道:
“谁也不能保证法子能不能成,说不准雁儿一刀杀了你也未可知,谁让你干的蠢事?可是你有更好的方法?呵呵,那说出来参详参详,指不定我听你的。”
要论机灵古怪,瞿羽湘哪及得上吴征?
她赌气道:“要有办法我还能找你?”
“那就乖乖地听话!我先和你说明了,第一,你若胡乱自行出了差错,莫来怨我;第二,我没碰过类似之事,雁儿也未曾有过,她能不能答应我猜不了。若不成你不能怪我;第三,这一点倒是能许诺你,若是不成,我的条件也就作罢。”
吴征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成了是他的功劳,不成是你的责任,当真便宜占尽。
瞿羽湘又别无他法,心里更是隐隐觉得吴征的方法成功的可能性极大,无奈中险些锉碎银牙恨声道:“成交!你莫要欺骗于我。”
“我犯得着骗你?此事于我而言是个大麻烦,我若解决不了麻烦事,只好解决带来麻烦的人!”吴征朝瞿羽湘指了指,才又缓缓柔声道:“我不愿多害人命才费尽心思想出这么个法子。你不情愿,我知,可我也没有旁的办法。况且,你现下觉得我欺侮了你,趁人之危。呵呵,不怕告诉你,日后你会发现此事我只占了小便宜,而你,则是有天大的好处。”
“当我三岁小孩子么?”瞿羽湘一脸的不信。
“随你,不过现下你先乖乖听我的!”吴征也不多做辩解,朝瞿羽湘道:“安心去上任,伤势也需静养,待时机成熟自会唤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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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刚任北城令的诸事皆乱,自韩归雁遇刺之后渐渐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