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和哥哥从不敢与我提那件事,可从没与我说过这些,至于旁人……呵呵,他们笑我还来不及。”韩铁雁自嘲道,吴征说这些话甚为唐突,她却觉得并不冒犯无礼。
或许是相差不多的年岁,还有纯净的眼神让她放开了心怀。
“你知不知道早年在昆仑山上,我的愿望是什么?”面对韩铁雁询问的眼神,吴征笑道:“我原本想着一个昆仑大弟子,豪门身份,他日下山定然要带着一帮狗腿子横行京城,看见漂亮的小娘子便调戏一番,足为人生之乐,哈哈。”
“咯咯,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奚叔叔每回来我家都要唉声叹气,说你分明是个好材料,偏生没点上进心。看来倒没说错!不知吴公子又怎地生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豪情壮志来?”韩铁雁掩口娇笑美不胜收,让吴征看得痴了。
“因为你。有的人身体清白,心里却脏得如粪坑一样,有的人身体污了,心灵却如仙子般高贵。此前我从不敢想象有人会为了平民留下来阻挡追兵,在这个世上,你是我第一个诚心钦佩的人。韩小姐,你真的很了不起,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心目中,你都是最美的女子,是一位当世无双的大英雄!”吴征先竖个大拇指,举起酒瓶道:“小子吴征,敬大秦国的英雄,戍边都尉韩铁雁!”
韩铁雁怔怔地与吴征碰杯,目中泛泪,小口小口地抿着酒,心中甜甜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山不厌高,水不厌深。韩尉吐哺,天下倾心。”
韩铁雁听得呆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杜康…
…又是什么?”
“我今后要送你的酒,就叫杜康!”吴征站起拍拍屁股道:“后日京城里有个劳什子的文武会友,听说一干世家子弟全在。到时候我陪你去,谁敢有半句不敬看我不抽死他。韩小姐,晚安。”
回到屋里,韩铁雁倒头便睡,这一夜不见常年伴随的梦魇,不见重重缭绕的心事,只有一个嬉皮笑脸又讨厌又惹人爱的身影相随,竟睡得万般轻松分外香甜。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吴征一直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成都是那般模样。
有没有变化多端的小吃,有没有俏丽热情的女子,有没有数之不尽的如画美景。
“美食,美人,美景。”从来都是这座天府之国响当当的标签。
离着十里地便能看见这座壮阔的都城,高高的城墙外依然星星点点散落着居所与农田。
那是些无力在城内购置屋舍,只能在城外寻觅荒地自搭草屋,或是给豪族种地维持生计的贫苦人家。
成都沃野千里,可平民草芥们是没资格拥有自家田地的。
即便如此,远望去人数已然可观,不禁让人期待城墙之内的都城是怎生一种繁华。
吴征与韩铁雁并行在前,穿过阡陌田亩,两匹高头大马一对璧人纷纷引人注目。
“韩铁雁?哈哈哈,不在韩城与你的面首卿卿我我,还有脸回京都来?”不知是哪家纨绔出城偶遇,出言伤人。
吴征跳下马匹,向戴志杰道:“这人是谁?算了,我管他是谁。”一脸狞笑着朝那浪荡子走去。
戴志杰一脸抽搐高叫道:“大师兄您别乱来啊。”
杨宜知已跟了上来:“二师兄这是废话了,大师兄要打架还不快上。”
戴志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大师兄那臭脾气可是劝得住的?
眼见吴征势如疯虎形势不对,灵机一动赶忙又叫道:“昆仑大弟子吴征奉圣命入京面圣,谁敢拦阻?”
纨绔出行总是前呼后拥,带来的护卫家丁也不少,本有三人前来拦阻,一听戴志杰的喊话果然不敢乱动。
吴征冷笑着分开人群走至那纨绔面前道:“满嘴喷粪,莫不是粪坑里出来的?”
那纨绔见吴征虎视眈眈,昆仑大弟子的武功之高已传至京城,早慌了手脚:“你……污言秽语。本公子是执金吾左中侯……”
吴征哪能鸟耐烦听他废话,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击在腹部打得他干呕不止,一手提起纨绔疾奔。
前方不远正有个用于田间施肥的粪坑,吴征挥手一摆将他直贯入坑中,粪水溅起臭不可闻。
一干随从怒声大骂,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圣命不圣命,分作两拨一拨救自家公子,一拨要拿下吴征问罪。
吴征笑吟吟地晃着手中火折子,凑近粪坑沼气上点着,火花噼里啪啦四起,一干随从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吴征慌忙七手八脚救人,有几个忠字当头的大义凛然跳下粪坑,拉公子上岸。
“哈哈哈。”韩铁雁虽不明为何有火花四起,在马上笑得花枝乱颤。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阿弥陀佛!”吴征跃回马上口宣佛号,施施然而行。
这干人后续若是赶上来找场子,一是圣命在身护体,二是马车里不是还坐着师祖嘛。
至于围观人群中不少人匆匆离去,那是意料之中。
派人来打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