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珉很深地看着程荆的双眼,上一秒还带着威胁逼迫,下一秒却显得深情款款:“你知道的,没必要和我装。”
程荆:“你是说裴羲?他不是你的朋友么,高一集训的时候总看见你们同出同进。”
“是么?”梁景珉一抬眉,“我不记得了。”
程荆冷笑出声:“你有什么是记得的?”
“和我提记性不好?程荆,这件事你最没有立场。”
程荆没会梁景珉意味不明的话,自顾自说道:“我在明州的时候,多亏他收留我。”
他扬眉去看梁景珉,像是着意要炫耀什么似的:“我也不是没人要,别总把自己当个宝。再说你也太霸道,你能娶别人,我却不能交朋友?”
梁景珉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是想不出贴切的回答,又或许只是两人日日斗嘴,实在令人疲累。无论如何,他再开口时终于抑制住了方才几近失控的情绪。
“好了。别生气,我们先去医院,如果问题不大,晚上照常去河边。”
这大约是句安抚和求和,然而语气没到位,僵硬的顿挫仍旧让人听了难受。
程荆叹了口气:“我不想去了。”
听了这句话,梁景珉沉着脸色一点头,没问他是不想去医院还是不想去河边,接着翻出烟来,往窗台外走。
门发出一声重重的响声,吓了隔壁午睡的客人一跳。
程荆静默地坐在床上,心情不大明朗。即便是白天心情也差到极点,可想而知晚上会是什么情形。
或许他的确不知道赵都宁会来,或许的确是他多心。但程荆太累,不愿再为他开脱。
奇怪的是人出神或者难过的时候天黑得格外快,程荆心里那口噎在嗓子眼的气终于喘上来后他下了床,打开了阳台的门。
窗外视野原本不错,可惜此刻在被夜色剧烈吞食着。天际的一线火红将这座城市熨成一叠模糊的灰色倒影。
梁景珉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听见程荆的声音他偏头看过来,指尖还夹着烧至半截的烟,身旁的小桌里的烟头已经垒成一座坟包。
浓烈的烟味席卷而来,明明已经是露天场所,可见他抽得有多凶。
“你肺还要不要了?”
梁景珉的嗓音沙哑地滚出来:“当然要。”
他站起身来,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盒子,左手递到程荆面前,食指和中指间还夹着那根烟,看起来时刻都要烧到手。深棕色盒子衬出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一条烟白色的曲线从那礼盒旁翻卷而上,程荆没有伸手接,只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