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曾经听过的。对了,是美鹤这样说的。城市煤气死不了人哩。不过爆炸起来就不得了。
美鹤————他已经不在了。真的不在了吗?没有返回现世?
“亘,不困吗?”
“路”伯伯问道。因长着髭须,下巴和嘴巴周围青黑色。双眼皮下的眼睛伤感地眨动着。
跟沮丧时的基·基玛一样。大个子,婆婆心,都一样。
“我不困,没关系。”
“撑不住的话,靠在伯父身上睡也行。”
“噢。”
虽然布雷,但突然被无法控制的强烈情感吞没了,跟靠在伯父身上,伯父伸出手臂搅住亘的身体。
好一会儿,就这样不作声。
“对不起呀。”伯父说道。“大人的任性尽让你难受。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沙哑颤抖的声音,伯父的心在身体里面哭泣,那哭声没有带出泪水,混杂在伯父没有泪容的,大人的声音里。
“伯父。”
“嗯?”
“我,见过伯父了吧?”
伯父转过头,从上窥探亘的脸。
“从何说起?”
伯父疲惫青肿的脸茫然若失,他真的摸不着头脑。
啊,对了,得到第二颗宝玉时,我穿过光的通道返回现世时,来到妈妈住院的房间,要离开的时候,伯父来了。所以,那些都是今后要发生的事情。
可是,我已经返回现世了,所以,那些事情已经不会发生。
时光已返回。在幻界度过的时间,并没有作为现世的时间计算。这一点终于产生了实在的感觉。返回“煤气之夜”的节骨眼,就是这么一回事。
若是这样,有更牵挂的事情。芦川美鹤在哪里?大松香织怎么样?说来,还有那个石冈健儿……
伯父用厚实的手掌摸着脸。亘想安慰伯父。我已经没事了————亘想让伯父直到超过“没事”意思的“没事”。
可是,亘不知从何说起。一下子甚至有想哭的冲动。虽然不是悲伤,但拥有了大得毫无办法的感情,就会哭出来。因为亘还是个孩子。
因为亘已不是勇者。
亘舒缓地倚着伯父,整个人靠着。伯父的身体温暖,有洗液的香气。
“伯父。”
“嗯?”
“我一放心,就有点想睡了。可以睡吗?”
“当然可以啦。”
亘闭上眼睛。一进入浅睡,立即进入梦乡。是乘坐达鲁巴巴车的梦,驭座上有基·基玛,正用劲头十足的声音催促达鲁巴巴。
这时流下了眼泪。返回现世终于流出的泪水,带着令人怀念的味道。
等到天亮最终也没能见到妈妈,亘和伯父暂且回家。
早餐用麦当劳搞定。早晨的麦当劳店空空如也,一名坐在吸烟区的西服男子边读报边吐烟圈,烟雾飘到吞咽薄饼的亘身边。
“亘。”
“噢?”
伯父一手端着塑料咖啡杯,微侧着头。
“什么事?”
伯父将杯子放回托盘,为难似的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