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大悦,连带着免去二皇子的惩罚,宽慰纯妃。
李元琛垂下眼皮:“灼华,你为何总是与纯妃针锋相对?她如今并非罪臣之女,而是朕的妃子。”
“她还不配。”沈灼华眸光暗淡下去,认真道:“陛下,我一直恨的,不是别人。”
是你。
情同手足却分道扬镳的你。
沈灼华顿了顿,少有地主动开口问:“陛下,我为人如何您应当知晓,难道会不知您此举何意?”
李元琛瞬间便被她激怒,冷脸喝了口茶,口不择言道:“朝堂尚未安定,朕忧思不已,若你执意插手宫中事,那便去南下巡游。”
春雨稀疏,沈灼华却觉得无比烦闷,垂头想起的全是幼时,李元琛同她玩闹的情景。
她带着冷意笑道:“为陛下分忧,乃臣之大幸。”
李元琛眉心微跳,冷俊的脸染上阴云,“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你身子骨弱,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劳苦奔波?”
沈灼华反问回去:“不是陛下的旨意吗?”
她本不想说出难听的话来,可李元琛的态度实在令人寒心。
“我与陛下,唯有君臣二字。”
从此,恩怨纠葛一齐算。
你我就只是君臣,而非手足。
灯笼悬挂在廊下,被风雨打得四下摇晃。
沈灼华规矩立在原地,目送着皇帝远去。
——
第二日雨过天晴,明媚的阳光透过菱花窗,照在沈灼华的身上,大好春光,可她心里却暖不起来一点。
面前跪了个宫人,低垂着头没搭话。
沈灼华神情淡然,冷冷地说着,“你家娘娘有何事?”
穿着青色宫装的素心回道:“娘娘同娘子有要事相商,望娘子赏脸。”
素心双手递呈一封信件,“娘子可等看完信再做定夺。”
沈灼华接过那信件,突然就愣了愣。
脸色微变,她盯着那封信看了一会儿,屏退众人后,将它放在鼻尖闻了闻。
初闻有寒梅傲雪凌霜之息,再闻便是雪中幽幽绽放之味,这冷峭清绝的梅香,好生熟悉。
这纸张细腻丝滑,亮而不耀。
其珍贵程度,便是在王公贵族间亦是千金难求。
沈灼华手指慢慢僵在了信笺上,认真而缓慢地打量面前这封信,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又被自己笃定地否了。
思来想去,沈灼华将信件展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笔极为飘逸的好字:
沈相今权柄过重,朝堂诸事皆受其掣肘,且政令多出自其手,可谓一手遮天,欲破其势,唯借其女之手,方得釜底抽薪,连根瓦解,以报当年之仇,慰告亡弟亡妹在天之灵。
这字迹,是明霁的字迹。
若有人妄图模仿,她一眼便能察觉。
这分明,就是明霁亲手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