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振东龙行虎步而来,钟先生亦步亦趋,满脸堆笑:“话不能这么说,今天您亲自来,是给我和彦如天大的面子,我们心里是真高兴啊。”
孟清秋心脏狂跳,忍不住往他们身后去看——这种场合,薄振东会只身一人前来吗?
此刻钟先生已经陪着薄振东落座,钟太在后面忙着指挥管家上茶,门厅洞开,半天没见到其他身影。
薄越没来。
孟清秋垂下眼睫,心中松了口气。
他提过已经跟父亲闹僵,看来所言不虚。
身后,钟绍元瑟缩着走上前,弱弱喊人:“薄叔叔好。”
“是绍元呐!听你妈妈念叨你好几次,终于回家来看看了?”薄振东笑问,还没等钟绍元答话,他眼神扫过孟清秋,精光一闪而过:“这就是绍元女朋友吧。”
一锤定音,直接将她身份钉死。
孟清秋浑身血液僵停,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逐渐清晰透亮。
她听见自己清晰冷锐的声音:“薄董,您好,我是孟清秋,是绍元的同事——”
“哎呀呀,薄董啊!”钟太直接抢断孟清秋,亲热打趣:“小孩子们都脸皮薄呢,您就别拿他们开玩笑了。”
薄振东微笑点头,捧起茶盏:“还是绍元让你们省心,现在工作、家庭,都不用你们操心,还是你们两口气有福气啊。”
钟太头脑活络,大咧咧打趣:“您看您说的!我们家臭小子怎么跟阿越比,这多少家的好女孩儿都排队等着呢,您这是杞人忧天!”
谁知道薄振东却冷笑一声,将茶盏重重磕在桌面上。
“别提那个没出息的东西!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门外传来懒洋洋一声冷嗤。
“——我也不想有您这父亲呢。”
熟悉的嗓音瞬间攥住了孟清秋的心脏,她惊慌地看向门口。
薄越慢条斯理踱步进来,随意拎着一个花篮交给身边跟着的管家。剑眉斜飞,眼皮轻压,一眼也没看孟清秋。
薄振东见他这副散漫样子,忍不住皱眉呵斥。
“喊你来给钟姨拜寿,你这是什么样子?国外鬼混几年来起码的礼仪教养都没有了??还不跟你钟姨道贺!”
钟太连忙打圆场:“道了道了,阿越这孩子最有礼貌的。”
她拉着薄越往薄振东身边带:“阿越,快坐你爸身边。”
薄家父子不和的传闻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然而,薄振东已经一把年纪,原配故去后就没有再娶,膝下就薄越这么一个独苗。明眼人都知道,这份庞大的家业早晚还是要落在薄越手里。
就凭这个,钟太就知道,薄振东嘴上骂得越狠,心里其实越疼这个儿子!
果然,薄越坐下后,薄振东缓了几口气,便讲:“你年纪也不小了,一天到晚不见人影,终身大事自己也要考虑考虑。”
说到这里,他抬头,意有所指。
“你看看,绍元比你还小,都带回女朋友了。”
“哦?”薄越从座位上抬头,似乎刚发现孟清秋的存在。
他目光在两人身上梭巡,半晌,才缓缓勾起唇角。
人笑了,眼神却冰冷。
孟清秋听见他幽幽道:“——孟小姐,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