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蕴抬手将面上的泪水拭去,她勉强地笑道:“没什么,只是心中难过罢了。”
“曹郎君信上写了什么?”云儿心下狐疑。
季蕴摇了摇头。
云儿凑过去一瞧,便见纸上写了一首诗,她细细端详片刻,实在不能体会其中的深意,便不再看了,暗自琢磨着。
季蕴瞧着云儿疑惑的神情,她将信纸重新收好。
“云儿,夜已深,你定是累了,咱们早点歇息。”季蕴神色关切地看着云儿,见她神色疲惫不堪,轻声说。
“是。”云儿颔首。
“只是现下不同往日,需要将就了。”季蕴低声道。
翌日,东方泛白,晨光熹微。
张氏一整夜翻来覆去的,她心中挂念着季蕴,便没有睡好,转头见季怀呼呼大睡,全然不在乎季蕴的模样,立时来了气,伸腿狠狠地蹬了他一脚。
季怀被踹了一脚,他面容迷茫地睁开双眼,却瞧见张氏怒气冲冲地注视着自己,以为她半夜在犯病,遂很快又再次睡去。
张氏瞧着季怀没心没肺地睡着了,心中的怒火愈烈。
孙老媪一早来侍奉,她见张氏眼下一团乌青,便知是忧心季蕴没睡好,开口道:“二大娘子,您若是不放心三娘子,等用了早膳就去看她。”
“现在入了秋,天冷了,夜里不再似夏日那般,她倔强着又不肯认错,硬生生在祠堂熬了一夜也不知如何。”张氏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那稍后老奴为三娘子准备厚些的衣裳,您要是劝不动她,这些衣裳起码能让她不熬冻,”孙老媪安慰道。
“你言之有理。”张氏闻言觉得甚妥,点了点头道。
孙老媪告退,她慢慢地退了出去。
张氏用完早膳,孙老媪同她走出清澜院,待走进游廊时,远远地见季梧袅娜娉婷的身影。
“婶母。”季梧走了过来,她向张氏行礼。
张氏点头,季梧对她向来尊敬有礼,她自然是冷不下脸来,笑道:“梧娘,这一清早这是要去哪儿?”
“婶母去哪,梧娘便是去哪。”季梧清丽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柔声道。
看来二人都是前往祠堂,张氏闻言叹了一声。
“既然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婶母不如同行?”季梧瞥了张氏一眼,瞧着她憔悴的模样,便知是忧思太过的缘故。
张氏没有任何的异议,她无奈道:“梧娘,你是个好孩子,想来是我上辈子欠蕴娘的,今生投胎做了我的女儿,要我来偿还了。”
季梧不言,她眸光一黯,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一行人走至祠堂门口,小厮夜里吃酒去了,现下竟然还未醒来,坐在石阶上打着盹。
张氏登时来了火,她几步上前,用力地刮了小厮一巴掌。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小厮十分困倦地睁开双眼,揉了揉泛红的脸庞。
“兔崽子,见到二大娘子来,还敢偷懒?”孙老媪板着脸,啐道,“夜里做贼去了?”
小厮抬头看清张氏面带愠怒,正直瞪瞪地睨着自己,他吓了一大跳,急忙跪在地上,求饶道:“二大娘子,小的错了,二大娘子饶命……”
“混账东西……”孙老媪张口还想骂,却被季梧伸手拉住了。
“算了,婶母,咱们还是先进去瞧季蕴。”季梧轻言劝道。
张氏瞥了一眼心虚的小厮,她冷哼一声后,疾步走进祠堂中。
第104章第104章相思赋(四)
张氏因夜里忧心季蕴心力憔悴,再瞧见小厮竟敢偷奸耍滑,不由得想起季怀没心没肺的模样,她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正巧小厮一头撞了进来,遂狠狠地刮了他一巴掌。
孙老媪打量着张氏难看的脸色,迎头将小厮痛骂一顿。
季梧出言相劝,张氏脸色稍霁,本想大发慈悲地放过他,可还没走进祠堂,她却犹不解气,故而折返。
小厮咽了咽口水,他胆战心惊地跪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婶母,您消消气,现下最为要紧的是进去看蕴娘。”季梧瞥了小厮一眼,语气柔和地劝道。
“我晓得,梧娘。”张氏对季梧弯唇,随即冷眼扫向地上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