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生挠挠头,一五一十地说了,藕香回去又转达给阮葵。
“元少爷说了,那两个丫鬟的事儿他不知情,回来才晓得的,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他答应过您的不会办不到。”藕香将那盒珍珠马蹄糕打开放到她跟前,“您瞧,元少爷回来特意给您带的。”
她看一眼那马蹄糕,扬着下颌道:“谁要他给我带了?自作多情。”
“便是他自作多情,那也是有情的。”藕香将糕点往她跟前递了递,“您尝一个?看看好不好,若是不好,也及时叫他改了,买些别的合心意的回来。”
她撅了噘嘴,拿起一块儿:“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尝尝吧。”
“元少爷还说了,书院离府里还有些距离,现下又快入冬了,他每日回来时天都要黑了,没法儿过来亲自给您赔礼道歉,待他休沐了,便来帮您把那些泥人搬回去。”
“什么搬回去?那是搬过去,不是搬回去。”阮葵轻哼一声。
藕香笑着道:“是、是,您意下如何呢?我瞧着他是忒过分了,今日便敢叫丫鬟进门,往后不知还要如何欺负我们小姐呢。”
“也、也不是这样说的。”她一块儿接一块儿点心往嘴里喂,“就是两个丫鬟,也没什么,旁人也都有丫鬟的。”
“那您是在气什么呢?”
“那个唐姨娘,先前不就是丫鬟?”阮葵一翻白眼,“别以为我不知晓,这府里的事我可清楚着呢。”
藕香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来:“噢~那小姐是吃味儿了?”
“什么吃味儿!”她一下炸了毛,“你再胡说仔细我缝了你的嘴!”
“既不是吃味儿,他又将人送回去了,小姐不如就将那些泥人都搬回去吧,总归扔着那窑不用白不用。”
她翻了个身,枕着手臂躺好:“等几日,等我身上干净了再说,这几日总觉得头晕晕的。”
“等过去了就好了,闺塾那边已请假了,您多歇几日就是。”
“是,我在睡一会儿。”
“那这珍珠马蹄糕呢?给您收起来?”
“收好,我一会儿醒来还要吃的呢。”
藕香偷偷扬起嘴角,没再说话。
珍珠马蹄糕刚吃完,第二日又送了茯苓糕来,第三日是八珍糕……一连好几日,糕点是变着花样儿送来,府里不是做不了,但没这个口味儿,阮葵吃得开心着。
藕香找了机会又开口:“元少爷孤儿寡母在伯爵府住着,平日里的月例也没有多少,又没人补贴,还要买些笔墨纸砚,小姐再不将泥人搬去,少爷真要吃不起饭了。”
阮葵顿了顿,轻轻嚼着口中的点心,好一会儿才道:“行吧,我明日就搬去,也是有一阵子没有烧泥人了。”
翌日天还不错,从闺塾出来,她拿了大包小包往元献院子去。
荷生见她来,立即笑着迎上去,帮着她把那些大包小包又摆回杂物间的架子上:“小姐可算是来玩儿了,少爷今儿回来瞧见小姐肯定会开心坏了。”
“噢。”她瞥他一眼,往棚子底下坐。
荷生笑眯眯,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您要烧泥人玩儿吗?小的这就去给您抱柴火来。”
“噢。”她吃着果子,拿着火钳,在窑洞里左戳戳右戳戳,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他什么时候回来?”
“按照往日时辰,还得一会儿呢。”
“我不是特意问的啊,我就是随口一提。”她撑着脑袋,佯装不在意道。
荷生当作没听见,多搬了些柴火来:“您冷不冷?若是冷,小的给您那个毯子来。”
“不冷不冷。”她抬眼,忍不住往院门看,看了有一会儿,又起身去拿了先前捏好的泥人来,放进窑里烧,只道一声,“算了。”
荷生也不知她嘀咕什么,只拿着扇子在窑边扇火,没一会儿,说说笑笑起来,老远都能听见声音。
“葵妹妹!”元献几乎是跳下车跑进门的。
荣光惊了好一下,好奇探进身子瞧了一眼,对上荷生揶揄的笑,也笑了笑,回去八卦去了。
阮葵自然也瞧见元献,压着嘴角,没好气道:“龇咧着嘴,做什么呢。”
元献抿了抿唇,稍整了整衣衫,在她身旁坐下:“妹妹什么时候来的?”
“不记得了。”她撑着脸,仰着头,不看他。
元献歪着脑袋,追着她看:“还没用晚膳吧?叫荷生去取,我们一块儿吃。这会儿还不晚,吃完我送你回去也不迟。”
她瞅他一眼:“你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