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会旧社会,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
杜母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妈,这妹夫这些年对咱们家一直挺好的,咱们不管他了?”
妹夫小郭跟小姑子是自己看对眼的,这么些年了,两口子感情一直挺好的,当初她家几个孩子上学,妹夫帮了不少忙,这些年学费都比别人少。
挺好的一个人,就不管了?
公公是铁路局的退休老员工,当年抗战的时候没少给部队运过物资,得过功勋的,也认得些说得上话的人。若是使使劲,这妹夫兴许……
小姑子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指着自己额角一个青印子,“瞧这印子,就是那些胳膊上带红巾的人推的,他们凶得很,我要是不回来,也得被他们绑上带走了!”说到这,她心里还是一阵后怕,躲在杜奶奶身边,哭声都小了些。
杜奶奶看了一眼杜母,眼神严厉。
杜母闭嘴了。
只见杜奶奶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递给杜母:“你去供销社买些白面回来,肉也要打上一斤。”
杜母不伸手。
这叫什么话?就单给钱,没肉票没粮票,还能买上肉?
真新鲜。
“妈,家里的肉票早就用完了,我可没那能耐给您变出一斤肉来。”这发工钱发口粮的日子还没到呢。
“隔壁沈家那大儿子不是粮食局的吗,你跟小刘(沈母,沈洋他妈)的关系好,你先去借一斤肉票回来,等咱们家下个月肉票下来,还给她。”杜奶奶硬是把两块钱塞到杜母手上,“再买些阿敏喜欢吃的菜回来。”
肉八毛钱一斤,白面一毛六一斤,剩下足足一块多钱,够买不少菜了!
杜母撇了撇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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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思苦余凤敏从机修厂出来,往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机修厂占地大,位置有些偏,在市郊这边。
有一班六路车通往这边,一天好几趟。
公交站牌上头写了发班表,半个小时后有一趟从机修厂出发。
“思苦,你刚才听李主任说了吗?咱们进厂之后还要锻炼一阵,也不知道安排到哪里。”余凤敏都有些期待了。
杜思苦道:“锻炼人的工作一般都辛苦些。”
考验意志。
两人边走边说,眼看着快走到公交车站,只听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两人一看,只见一排拖拉机从大路上开了过来,柴油机,声音特别响,还有冒着黑烟的。一共四辆拖拉机,从她们身边开了过去。
柴油味有些浓,杜思苦掩住了鼻。
她晕机油味。
拖拉机是信机修厂的方向去的。
余凤敏惊奇道:“咱们机修厂还有拖拉机呢!”四台拖拉机都进了厂里,她亲眼看到的。
杜思苦道:“可能是过来检修的。”
机修厂嘛,肯定是修东西的。
拖拉机过来检修也正常。
两人等了二十多分钟,六路车终于来了,车票四分钱一张。
要是买了月票,一个月通坐,更便宜些。
这边是起点站,有座位,杜思苦跟余凤敏占了后面的座。
余凤敏有些饿了,想到早上出门时她妈塞给她一把果糖,足足有三颗呢。她伸手去摸,正想吃一个,摸到口低里头有一个厚厚的信封,她突然想起来,口袋里还有给一封信呢,是寄到铁路大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