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按在江茶的背上,说:“有我在,什么不必担心。”
江茶躲在袁庭业的外套下,她的世界里仿佛都是袁庭业的气息。
她又闻到属于袁庭业的气味,可靠的,坚实的,坦然无畏的。
江风无法直接吹到身上,江水声也要穿过外套厚实的布料,外界的所有一切,都必须越过袁庭业亲手为她制造的‘软甲’才能抵达她的灵魂。
江茶突然倍感安全,呼吸渐渐平缓,安静。
许久之后,江茶才说话。
“我是不是很糟糕?”
“哪个方面?”
袁庭业很平静的问,而放在身体另一侧的紧绷的手缓缓松开。
江茶从衣服里露出头,双手拽着外套,睫毛颤了颤,声音微哑,说:“控制情绪方面吧……我不知道……”
袁庭业说:“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可是我心情很好……江风江水夜色……还有你……梦寐以求的都得到了……可是我却突然很难受,我甚至不知道难受的原因是什么……”
夜色朦胧,袁庭业撩开她的头发,吻上了她的额头。
“江茶,你太在意这些了。”
江茶抬眼。
袁庭业说:“和胡卓分手的时候,你说是你不好,不适合谈恋爱;拒绝我的时候,说自己总是反复无常,不知好歹。江茶,你没有注意到你太在意别人了,习惯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自己身上。”
袁庭业将她拉进怀里,“你每做一件事,就习惯剖析自己,否认自己,觉得自己很不值得被好好对待。”
“江茶,人都会自私自利,会胡作非为,反复无常,会大哭大闹,嫉妒憎恨,人的缺点,我坐在这里和你说上一整夜都说不完,不必每件事都追根溯源,也不要剖析人性全盘否定。”
“你可以试着活的肆意一些,想哭便哭,想想笑便笑,找不到原因就别去找,在法律法规和道德底线内,你可以随性而为。”
江茶怔怔看着他,心绪像眼前的江水,延绵起伏不断。
睫毛颤动,在夜风中像振翅的蝴蝶,她闭上眼,靠在他的怀里。
每个人都说,杨眉是因为江开心才离家出走的。
他们说,江开心因为有病,才被江照炎家暴。
江开心阴郁冷漠,所以大家才不喜欢她。
每一件发生在江开心身上的事,最终都会被归咎在江开心的身上,她不够可爱,不爱笑,不听话……
他们都不是这样说的吗,种种恶因,皆出自于她。
江茶将自己埋进袁庭业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相信他们,还是相信袁庭业?
江茶闭上眼,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是袁庭业。
在江边吹过晚风,确定江茶已经真的没事了,袁庭业说:“饿了吗?去吃点东西吧。”
江茶把外套还给他,说:“想吃肉酱面。”
袁庭业云淡风轻的态度让不安的江茶放下了心,她怕解释她的异常,也怕欺骗他,但袁庭业注意她没有恢复正常后就再也没有多问一句。
在观景大道上叫了辆车,两个人去了一家本地人都常去的面馆,已经快22点了,吃面还要排队。
点过餐,江茶捧着一瓶热豆奶慢吞吞的喝,时不时拿眼睛瞥瞥他。
袁庭业淡定的任由她打量。
江茶垂着眼,说:“我就是网上说的很扫兴的人。”
袁庭业说:“江茶,我刚刚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吗?”
江茶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剖析否定自己。
袁庭业说:“没有人能一直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