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钱的世面’她倒是真的大大方方,毫不掩饰。
袁庭业笑而不语。
江茶说:“胡卓呢?”
“回去了。”
“那他去南美吗?你和他一起去吗?”
“嗯,等你的签证办出来,带你去摘樱桃。”
两个人换好衣服出门,沿着两江岸边的景观大道漫步,江水在夜色中翻涌,湿润的江风吹拂岸边的发着嫩芽的柳树。
远处有永恒宁静的江水,身边有她很喜欢的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江茶却突然掉链子了。
她莫名的消极低沉,感到不安、闷涩、焦躁。
怎么会这样,江茶低头看着交缠的手,这是袁庭业的手,可是为什么她突然很想甩开,想逃避碰触。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路上的汽车行驶的声音太吵了,路人说话的声音让她耳朵很痛。
好吵,好烦,为什么每个人都在看她?为什么空气变稀薄了,她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喉咙好痛,辣椒水呛进气管里,大火,浓烟……
不要发作,能不能不要发作……
江茶低着头,眼里很快蓄满眼泪,她不想在最快乐的时候发作,她不想哭……
她明明现在很好,为什么她快窒息了……
“江茶?江茶?江茶!”
江茶停下脚步,蹲在地上,将头埋在手臂里。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子疼吗?江茶!哪里疼?没事,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
袁庭业握住她的手臂,弯腰要将她抱起来。
江茶浑身颤抖,竭力强忍,嘶哑说:“我……”
她艰难的喘气,“……有些……闷,我想到江边坐坐……不用去……医院……”
袁庭业盯着她,不肯同意她的提议。
像是为了说服他,江茶抓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布满泪痕的脸上浮现恳求的表情。
“好,我带你到下面去,我抱你。”
“不……我可以走……”
顺着河堤斜坡上又窄又长的楼梯往下走,一直走到江边。
河堤下的江水有规律的拍打着江岸,黑色的江水里倒映着彼岸高楼大厦的灯火,金色光影斑斑点点。
找了一处光线幽暗、无人的岸边,他们在台阶上就地坐下来。
江茶蜷起膝盖,抱着手臂,麻木的盯着翻涌的墨色江水。
袁庭业会怎么看她?
会不会被她吓到?
会不会觉得她古怪异常、无事生非、莫名其妙?
她多久没吃药了?
太天真,太愚蠢,太傻了,她根本抗不过去的。
江茶感觉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一件帽衫轻柔的披到了她的身上,大大的衣服严严实实的罩住江茶,连她的头也盖住。
袁庭业给她制造了一个封闭温暖的空间,连袁庭业自己都看不到江茶。
做完这些,他说:“如果你愿意说,我什么时候都愿意听,如果你不想说,我会永远都不问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随着哗哗的江水声,被夜风送进江茶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