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岳应该熟悉殿下的视线,毕竟他与殿下相伴多年,他本该适应的。
但太岳脸上依旧不争气地灼起热意,耳朵薄红。幸好因为皮肤被晒得偏黑,常人看不出他的羞赧。
赫岁知道她的滕臣虽然看起来无坚不摧,但其实很容易感到羞怯。
太岳是个非常传统保守的人夫殿下脑。
他总是克制自己黑暗的一面,不让它展露在殿下面前。
殿下,殿下。
专注看向我的殿下。
太岳实在很想在殿下面前表现得不那么阴湿,但手上的大氅还带有殿下踏月而来的气息,他不舍得放手。
而赫岁还在欣赏自家滕臣的人夫气质,当然她并不知道那叫作【人夫感】,她只是觉得认真叠氅的滕臣有点可爱。
赫岁摆手示意随从们不必侍奉,于是饭桌上只余下她和她的滕臣。
这样,她与滕臣也能好好聊聊,她的滕臣也不必拘束起来不敢开口说话。
是的,在赫岁眼里,她的滕臣不是性子冷,只是不敢开口。
真想替那些被她座下滕臣一个眼神吓昏过去的人喊声冤屈,她的滕臣分明是一个怪物,一个杀人如麻没有感情的人形兵器。
殿下饲养了一个怪物。
人人心知肚明,人人闭口不言。
殿下喜欢就好,他们说。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殿下对怪物滤镜甚深,从不认为她的滕臣是怪物。
这分明是人夫!
赫岁看着滕臣揭开的饭菜,心里只余下对滕臣的赞叹。
这一看就是滕臣自己下的厨,不光做的都是她先前爱吃的,还特意加了几个有北地风味的菜。
口感有些新奇,味道也很有新意。赫岁很给面子地尝了尝北地风味,她知道,她的滕臣在等待她的反馈。
太岳那有些粗糙的手掌被纤细的筷子显得更宽大了些,他动作略有笨拙地为殿下夹菜,像是未出宫前那样讨好着他的殿下。
如果这算讨好的话。
太岳对自己的低姿态不以为意,滕臣又如何,他的一切都是殿下的。
如果这样做能让殿下更开心的话,他可以低若尘埃,甘为殿下蹋。
只愿殿下还需要他。
赫岁不知道她的滕臣刚刚又想起某些人的酸言酸语,她矜持地品尝着每一道菜,对于自家滕臣的手艺满足不已。
就像离家多年的游子吃到了母亲做的饭菜,味蕾得到满足的同时还有些感动。
虽然离家的是“母亲”。
赫岁的厨房先前是由太岳把控的,多年来都是太岳亲自下厨,何尝不算另一层意味上的“母亲”。
只有“母亲”会忘我地供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甘之如饴。
然而太岳不觉辛苦,能够喂养殿下,他很幸福。
但太岳绝不满足于当殿下的男妈妈,他对殿下有非分之想,他以前就是干这个的。
在成为滕臣之前,太岳是殿下第一位媵臣。
青宫内灯火明亮,暖色的光映得主堂温馨而柔和,桌上的两位言笑晏晏,时间所带来的疏离和隔阂几近没有,太岳脸上挂着清浅的笑,他感到了一股近乎眩晕的幸福。
殿下、殿下对他还满意吗?他之后也可以这样伴在殿下身旁吗?
而一旁的赫岁在感慨她的好滕臣后,思路显然又跑偏了,而这次没有鸾的提醒了。
时隔数年,她的滕臣依旧记得她的口味。
赫岁想,不如顺势赏给滕臣一些贵妃保养霜?应该不算太冒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