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被束缚了术法,和普通人一样的妖。
“妈的,小崽子们溜挺快,都跑哪里去了……”
“你们这群废物,人都看不住,还不快去找!”
极佳的听力让四人捕捉到空气里传来的男人凶恶的声音,那声音里除了不满就是鄙夷。
除此之外,还有零零散散的脚步声,慌乱逃窜。
原来逃跑的不止这一个。
傅潭说视线落在面前的小崽子身上。
仅凭外貌瞧不出是原身是什么妖,但妖类大多貌美,眼前这位也不例外。毛发脏乱,衣不蔽体,瑟瑟发抖,落魄至此也难掩那张沾满灰尘面孔的秀气。
“跑,你再跑,贱货……”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鞭声与喝骂,有不幸的同伴被捉住,毫无意外,等待他的是怎样痛苦的折磨。
这时候双双也无暇追究无故被撞的责任了,她抬眼往声源处看去。一群嚣张跋扈的人肆无忌惮当街打人,而百姓皆躲得远远的,无人在意棍棒之下青紫破烂的身体。
为首的大腹便便却衣着华贵,丑恶的嘴脸尽是嚣张,无所顾忌。
双双惊愕:“他怎能如此嚣张?”
“看模样也是个皇亲国戚。”楚轩河摸了摸下巴,“皇城,人家的地盘,可不是嚣张么。”
百姓们又辨不出人还是妖,只当是豪门权贵在教训逃跑的仆奴,自然不敢多管。
年幼的女孩第一个被捉住,鞭子还没落下来,另一个略大一些的少年猛的冲出来,护住了她。
接受了烙印,不管妖魔还是鬼怪,都和寻常人一样,没有自保的能力。尤其在皇城这般阶级划分明确,皇权至上的皇城,妖鬼的命比乞丐还要低贱。
明明鞭子落在男孩身上,女孩却哭的凄惨,混合着噼里啪啦刺耳的鞭声,人们都不自觉躲远了些。二人颈上,皆浮现了青色法印的痕迹。
明明是妖,如果没有这层法印的禁制,他尖利的爪牙几乎可以顷刻刺穿人的喉咙和心脏。
可是他现在做不到。
背上火辣辣的灼疼,周围人视而不见的冷漠,和怀里妹妹悲恸的哭声……被打的少年眼眶红的要滴血,颈上法印颜色愈发加重,越来越青。
他在强行动运作体内被封印住的滞涩的妖力。
而双双脚下的少年瞳仁呆滞,生理性地恶心干呕,整个人蜷缩起来,瘦削的肩背止不住地颤抖。他艰难伸出手,攀上双双的脚踝:“救……命……”
泪水从他眼眶里滚下来,在脸上划过一道泥痕。
“救救我们……”
双双脊背僵硬,动也没敢动。傅潭说侧首看她,知晓她动了恻隐之心。
不是没有能力救,可他们四个来这里已经是瞒天过海偷偷摸摸,若是出手惊动了司天监,四人又该当如何。
然而,少年鼻头动了动,仿佛发现了什么,猛的扭头看向傅潭说,一瞬间的眸中迸发出异样的光辉。
他立刻调转膝行至傅潭说脚下,抱住傅潭说的腿,悲泣出声:“求公子……救救我们!”
傅潭说垂首,与他对视。少年含泪,声线颤抖,那双眼睛却这般热切,好像见到了救命的恩人:“您是我们殿下的朋友,求求您了……救救我,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救救我们……”
傅潭说:“?”
楚赵沈三人:“?”
什么殿下?殿下是谁?
“他在那里,抓住他——”
不等傅潭说回应,脚下少年就已经被发现了。约摸六七个手执棍棒的打手向傅潭说四人逼近,瘦弱少年无助地藏在傅潭说身后,牙齿都在打颤。
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傅潭说会救他,如果傅潭说把他交出去,他必死无疑。
“你们几个什么人?把那贱奴交出来,我们世子不与你们计较,这事儿就算完。”
被称为世子的就是那个满脸横肉,衣着华贵的胖子。他手里的鞭子沾了血,拖在地上,已然变得黝黑肮脏。
双双早看不惯他嚣张跋扈的样子,刚要向前一步,便被赵秋辞扼住了手腕:“休要妄动。”
双双咬牙压低了声音:“师兄,他手里的鞭子,分明是个有品阶的法器,别说妖鬼,就是落到修士身上,也够人受得,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