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黑发男子直起身,转而抛出疑问。
“你们想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吗。”
“您是说乐队吗?当然!”女生的眼眸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来,“其实,听说《奏乐青春》第二季改成全性别都可报名参赛后,我也去参加了海选。但当时是个人赛,我身边没有伙伴,太紧张了,吉他也没弹好……很快就被淘汰了。”
“《奏乐青春2》的录制还没开始,来得及。”男子扭头咳了咳,朝女生递出一张水蓝色的卡片,上面用烫金字体写着一串编号,“带着这个去找节目组,他们会愿意再看一次你们的表演。”
他的声音很轻,显得有些疏离,带着一点沙哑和气促。
“但,这只是个机会,能不能抓住要看你们自己。”
“还有……”
男子紧了紧羽绒服的领口,丢下最后一句话,转身迎着渐起的寒风和落雪朝公园外走去,外衣被吹得向后扬起。
“你不用道歉。”
MGlory乐队的三名乐手愣在原地。
“我勒个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气的男人!说话帅,弹吉他帅,连背影都这么帅……哎你们说,我要是一直搞乐队也能变那么帅吗。”
寸头鼓手在一旁作星星眼迷弟状。
“等你也成了那个水平的大佬,大概吧。不过你觉得他帅主要是因为他带了口罩的缘故,要是拿下来没准是个大龅牙或者络腮胡,长得还不如你呢。”
被称为兰哥的贝斯手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害,我看你是纯纯的看不惯羽儿姐和他说那么久的话!谁不知道你暗羽儿姐啊。诶,羽儿姐?姐,你怎么傻掉了?”
在他们中间站着的长发女生紧紧捏着手中的蓝色卡片,死死盯着远处那个逐渐消失在公园门外的背影一动不动,眼中的疑惑淡去后,逐渐被震惊填满。
“不会吧……”
长发主唱嘴唇扇了扇,眼框里竟逐渐浮上一层水雾。
她整个人愣在原地,后知后觉般回想起远去的高瘦男子在额发遮掩下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想起他在台上几乎是盲弹就把《InfiniteLove》的主旋律完美演绎出,想起他在口罩下略微发闷却一直让自己隐约感到有些熟悉的声音。
“怎么可能呢……”
她忽然意识到,那位好心的先生最后一句话所指的道歉也许并非他们三人想的那样,说的是她对让他带病上台而感到抱歉一事。
而是在回应之前自己在台上所说的那段话。
“喂,那大佬不就是给了第二次海选机会吗,又不是把咱们内定了,你至于激动成这样?”
寸头男生挠挠头,困惑不已。
“咱们要是真入选了也不迟啊!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再找个吉他手吧,大海那家伙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长发女生没有回应。
“难道真的是他?但这怎么可能呢……”
她后退两步,捂着嘴,却好像控制不住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从眼眶中涌出。
“我怎么可能会再次见到你呢……”
·
池奕珩并不太愉快地发现,自从返回国内后,他对于一些俗语或成语的理解程度有了坐火箭般的提升。
今天下午,他又以亲身经历完全理解了一个词。
……晴天霹雳。
伯莱明一脸歉意甚至还夹杂了一点委屈地向他表示沈先生偷偷溜出病房,整个vip顶层乃至整栋医院都已经没有他的踪迹的时候,他刚结束和自家老爷子漫长的跨国会议赶到医院,心里还在想着今天给沈陌遥熬点什么口味的粥方便再哄他喝一点下去。
那瞬间大概像是只穿着一件单衣被扔到南极科考站门外,仅仅半秒就自指尖产生一种被冻僵的感觉,大脑却仍在飞速运转着。
“以他的体力应该走不远,查附近的监控了吗?”
“我也是说他那点力气应该跟本走不出这层才对,就没有吩咐安保留心出去的人,谁知道他那么能跑,喊人去准备外出用品的功夫就跑没影了……简直比你小时候溜的还快。”
洋人医生一阵荒野冤魂般的小声碎碎念,在看到池奕珩投来的眼刀后又很快怂怂地噤了声,立刻恢复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