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关切:“话说你疼不疼呀?”
施过针后,轻莺发现耳后和额头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痛楚,哪怕那些针还正扎在穴位中没有取出,可是却只有微微胀热,并不难受。
她实话实说,说并不疼。
燕必安忍不住调侃:“只怕是心里疼得很吧,眼睛还盯着裴相手腕瞧呢?”
从方才施针结束,轻莺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裴少疏已经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手腕,几乎一瞬不瞬粘在上面。
若非不敢冒犯,估摸着此刻已经冲上去翻出裴少疏的手腕看了。
被拆穿心思也不恼,轻莺轻轻拽了拽裴少疏的衣袖,抬起脑袋:“大人,奴婢看看你的手腕好不好?”
裴少疏垂眸,与少女含着泪的眼睛对视,并且看清楚她额头上扎的三根银针,像是鸡冠子一样竖在头顶,看上去颇为滑稽。
他唇角弯了弯,露出浅浅的弧度。
一笑如同千年霜雪融水,须臾间转瞬如风,令人目眩神迷。
“不必看,”裴少疏拒绝道,“不疼。”
他瞥开视线,轻莺却仍旧望着他。
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连地面上正在亲热的一黑一白两只小猫都察觉到,纷纷扬起脑袋看着主人们。
“要风花雪月,卿卿我我回你们相府再说,我这儿可是看病的地方,严肃一点。”燕必安打破氛围。
他揽过裴少疏的肩头,笑着说:“真不疼啊?我才不信,要不我也咬一口试试,看你疼不疼。”
裴少疏对这厮颇为无奈,询问道:“何时可以取针?”
燕必安扬起眉梢:“一炷香就成。”
“轻莺娘子莫要乱动,待会儿给你取针。”
“多谢燕太医。”轻莺发自真心道。
“来来来,你跟我过来,有要事告诉你。”
说着燕必安把裴少疏扯远,远到轻莺只能大抵看清双方身形,裴相的神情好像变得有些严肃,声音一概听不见。
不知在说何事,应该跟自己没关系吧?
轻莺闭上眼睛,脑子里再度回想起那个牙印,以及对方手腕的凉意,那种感觉好熟悉,像是梦中经历过。
……
宫宴结束,回到相府以后,轻莺在西厢院里给两只猫搭了两个窝,奈何两只猫腻歪不肯分开,她只好给它俩重新搭了一个更宽敞的窝,两只都能睡得开。
小娘子和小郎君欢欢喜喜抱在一起,趴在窝里重新亲热起来。
此刻天际澄净,夜风清爽,草丛里传来阵阵虫鸣。
自从今日从太医署回来,她的耳朵就比清明不少,可见这位燕太医的确医术精湛,就是扎得疼了点……燕必安说每隔半个月他会来自己施针一次,只要乖乖配合,不出半年就能好大半。
知道有希望痊愈,她开心的不得了,唯一不高兴的就是……她今天因为怕疼咬了裴少疏的手腕。
那个牙印很深,光是看着就挺疼。
愧疚之情如同海里浪花涌上心头,轻莺半蹲在地上,眉眼耷拉,伸出手指戳了戳两只小猫,在黑夜里自言自语。
“你们说大人为何要把手伸过来呀……”
“我真是笨,居然真的咬上去……”
“我是不是应该去给大人送药?”
轻莺手里攥着一个黑玉小瓶,是临走前燕必安交给她的,说是可以治愈伤口,还特意提了一句可以治咬伤。哪怕再傻也能听懂对方暗示她把这个药给谁用,但是燕太医为何不自己给呢?
分明他们才是好友啊。
“你们说我到底去不去呀,可是已经入夜,大人会不会已经睡了?”
一直念念叨叨,两只小猫被轻莺烦到没办法腻歪,齐刷刷探出脑袋冲她喵喵喵老半天,最后轻莺一拍手,对它们说:“你们说的对,我现在就去送药!”
而后提着裙摆蹦蹦跳跳快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