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媛媛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本西方文学在仔细品读,听到脚步声,望向楼梯口,柔和的眼睛瞬间瞳孔微缩,手下微微用力将平滑的纸张攥出了褶皱。
赵媛媛紧张的看着她:“悦池啊,睡醒啦?饿不饿啊?我吩咐人去把饭热了……”
“不吃。”
闻言,赵媛媛猛地站起身,手中半指厚的书籍,啪嗒掉在的地毯上。复悦池面无表情,不解的看过来,赵媛媛连忙收拾了自己的表情,笑的十分欣慰又高兴,弯着眉眼几乎要哭出来一样。
复悦池不是很懂,赵媛媛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其实赵媛媛的反应已经算是正常的,从出院回家后,她就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情绪低落也不稳定,就好像身体还在,意识生出了一个独立的世界,说是浑浑噩噩都不为过。
不过这几天,真是出了奇,情绪明显提高,虽然提的不多,与之前相比,却也是难能可贵的进步。
尤其是今天下午,她已经跟有同人说话的欲望。
赵媛媛听到这些消息时别提多高兴,直接自来熟地拉起家庭医生的手,松了一口气地感谢个不停。沈兮令反馈的结果很简单粗暴,无非两件事,一是复大小姐情绪阴郁难测,暴躁喜静,另一方面是对外部事物和有意的接近极度排斥,即使能同你说话,那话却跟没说一样,无效沟通。
不过仅从这两点来看,复悦池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
赵媛媛攥紧了手,见人往门外走,犹豫地问:“悦池你要出去啊?现在已经七八点了,是不是太晚了?”
这个真是不得不防啊,毕竟半个月前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一想要现在殿殊还躺在病床上,而自己的女儿还因为这个事情出现了类似抑郁症的情况,本身还有ptsd,赵媛媛女士心有余悸。
见复悦池不置可否,赵媛媛劝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呀?明天可以去吗,要不我陪你一起出去?”
你可别!
复悦池偏过脸,神色不明:“就是去小花园里抽根烟。”
赵媛媛心里一惊,足足愣了良久,她如鲠在喉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怎么…”
赵家的家训就是要做个五好青年,什么抽烟喝酒打麻将,唱歌跳舞谈对象,这个在赵家都是被杜绝的存在,更何况还是位女性。就算到了殿家,复应鸣偶尔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借烟消愁,那也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现在复悦池明目张胆地说,多少让赵女士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赵媛媛女士表情很难看,复悦池装作没看见,打开大厅的门走出去,又摔上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赵媛媛*捂着胸口大喘气,一副要气绝身亡的模样,足足缓了好一会儿。平复下来后,她立刻掏出手机给宋贺绫打了一通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赵媛媛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抱怨:“亲家母啊,我真的是要气死了,你知道吧?我们家风是非常严厉的!我们对悦池的管束要求也一直很严格,什么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还有思想教育,素质品德,作风行为诸如此类也都灌输正能量,她也一直都是非常好的小孩,现在呢?你瞧瞧,你瞧瞧,我们悦池嫁给你们家殿殊,不到短短的几个月,她就学会抽烟了!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
“你们家殿殊也是个人才,改变人那真是有一套啊!我们家悦池被她给折腾成什么样了都!”
……
“你赶紧跟亲家公说一下,对这个殿殊一定要,严、加、管、教!不然我不会罢休的!咳咳咳——”
赵媛媛气的猛烈咳嗽了好几声,她端起面前茶几上的水杯,咕咕灌了好几口。
这通诉苦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这数落,当真是从头数到脚,恨不能说一句,殿殊的出生都是错的,不过好在赵女士虽然火冒三丈,气愤上头,但还保留着理智。
而宋贺绫听着滔滔不绝的抱怨,那其中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忽然感同身受觉得自己也要窒息,她也开始非常生气。
最近一段时间,她去医院看望殿殊都没有给过好脸色,让保姆把保温桶扔下就走,每当殿殊叫她时,她就跟听了什么魔咒一样,产生应激反应,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赵媛媛说的话,宋贺绫也几乎没有什么反驳,也无法反驳,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事情,她这个做妈的心里也门儿清。
电话挂断后,宋贺绫当即转过身,冲在厨房里忙活着给殿殊做营养餐的女管家。
“营养餐准备完了吗?”
“马上好,怎么了夫人?”女管家转过身。
“殊殊来电说她想吃点咸的,你把那玉米排骨汤里多加两勺点盐!”
女管家立马回应:“好的,夫人放心,一定包大小姐满意!”
对于赵媛媛跟宋贺绫通话这件事,复悦池毫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不想理会,这两天她闷在屋子里快发芽了,她出来并不是只为了抽那一口烟,而只是想放松一下,看看夜景。
她找到了一处花园,花园中有一个很好的石雕,在月明星稀的夜空下,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看不清楚这个石雕的具体细节。
但复悦池在见到这个石雕的下一秒就想起来什么,这是……爱之神阿佛洛狄忒的雕像。
复悦池…
“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