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乞丐心头一寒,年纪稍长的乞丐立刻说道:“你休要吓唬我们,我俩可不是被吓大的!”
宋蕴摇摇头:“你只管抬头看,附近铺子里的客人是否少了些?而那些掌柜和小二,是否在看着你。”
两人当即左顾右盼的瞧着,见果真有人朝他们嫌恶的看来,心中竟隐隐生出不安,接着又听宋蕴道:“再者,乞丐能乞得食物得以存活,全凭这坊间百姓的善心,可你们二人却为了蝇头小利,弃满城乞丐不顾,故意滚得满身污秽,惹人生厌,一再消耗城中百姓为数不多的善心,不肖几日,你们想要再乞得食物便难了。”
“你、你胡说!”两乞丐缩成一团,气势顿时消了下去,莫绫看得很是解气,忍不住道:“便是不饿死也迟早被其他乞丐打死,你们倒是赚了银子,让其他乞丐吃什么?”
宋蕴随即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她从袖中摸出一绽银子,刺目的阳光下,银光闪烁,让人不自觉的盯了上去,“这里是二两银子,你们拿去用,先好生把自己打理干净,再去隔壁买些包子分给其他乞丐,剩下的银子你们可以买一身干净衣裳,体体面面的去码头做些苦力,只要有力气,维持每日的温饱不成问题,做的好了,还能攒下银子来,如常人般娶妻生子。”
大抵是她描述的未来太过美好,两乞丐瞬间满眼放光,齐齐跪下给她磕头:“谢谢姑娘大恩大德。”
两人接过银子欢欢喜喜的走了,莫绫闻着空气里渐渐散去的臭味,小声问宋蕴:“姑娘,就这么便宜他们了?明明是他们做坏事,咱们还给他银子。”
宋蕴漫不经心道:“他们的本意是想干什么?”
莫绫顿时来气:“他们是想搅了咱们的生意!哎……对呀,现在他们走了,不过,那也算便宜他们了。”
二两银子呢,不知姑娘得做多少香片才能赚回来。
宋蕴摇摇头:“这银子他们守不住,不是被背后之人收拾,便会被其他乞丐抢去。”
虽是将两个乞丐连吓带骗的赶离了门前,但宋蕴心中仍存着些许不安,背后之人的手段太过下作恶毒,明摆着是想赶走她的客人,好叫她自己做不下去,早日关闭香思坊。
这两日,铺子里已经少了许多客人,售出的成香也只有价格低廉的香囊、香丸,少有大桩生意进账。
她开香思坊,全指着独门成香赚银子,长此以往,香思坊必然会渐渐走上末路。
联考当日,卫辞抱着书箱跟宋蕴告别,信心满满的进了考场。
因人数众多,考场直接设在了县试专用的考棚,进场的程序同样繁杂,需衙役验身,搜篮,确认未携带小抄后才肯放行。
知道卫辞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宋蕴才回了香思坊。
谁料她只离开了盏茶功夫,一大早便有人来闹,是一个身材臃肿打扮花哨的妇人,气势咄咄的立于门前逼问。莫绫大抵是被闹急了,脸色涨红,手掌抵住她的肩:“出去!”
宋蕴叹了口气,略有些无奈,莫绫的性子其实并不适合待客。
此前莫绫要来铺子里帮忙时,她便三令五申,不许她随意同旁人动手,路过的百姓不行,客人更不行,没想到确是叫她受了委屈。
“发生了何事?”宋蕴大步上前,将莫绫挡在身后,看向身材臃肿的妇人:“我才是香思坊的掌柜,有什么事,您不妨同我说。”
那妇人愣住,盯着宋蕴看了好一会儿,才从她的美色中回神。
她立刻怒声道:“你们香思坊的东西就是害人!根本不能用,你瞧瞧我身上这些水泡红肿,都是因为用了你们家的香粉,今天我就是要砸了你们的铺子才能出气!”
宋蕴见她两手空空,便笑着问:“客人,香粉在何处?我可否验一验?”
“总共就那么一点儿,没两下便用光了,还惹得我满身伤……”那妇人声音极大,气势逼人,一步步地朝着宋蕴靠近,但宋蕴却寸步未退,笑着说:“凑近些,我刚好闻得仔细,辨一辨这香气究竟是否出自我手。”
那妇人猛地后退,接着怒道:“从你这儿买的香粉,又怎会不是出自你手,你这是不想承认了?”
宋蕴仍旧笑着,比起妇人的愤怒,她的反应太过平静,似乎这桩事并非因香思坊而起。
附近渐渐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那你可知我香思坊中一瓶香粉价值几何?有几种味道?”宋蕴笑着问她,妇人支支吾吾答得十分含糊,最后索性胡搅蛮缠道:“我早忘光了!反正就是从你这香思坊买的香粉,害得我毁容还有一身伤,你必须得赔,不赔我必砸了你的店!”
宋蕴冷声道:“自开张以来,香思坊中的香粉只卖出七瓶,卖给了四户人家,何时卖出何人购买皆有记录,不知你是其中哪一户?”
“我……”妇人语塞,“是别人送我的!”
“是谁送的?”
“时间这么久,我早忘了。”
“那香粉呢?”
“用光了!瓶子也早就丢了!害人的东西,我作甚留着!”
宋蕴只觉得可笑:“既无证人又无证词,单凭一张臭嘴,空口白牙,无凭无据便来我香思坊撒野,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拿捏么?莫绫,报官!”
那妇人却不畏惧,大步走上前,气势汹汹道:“就是你调香的手艺有问题,死不承认,反倒来堵我的嘴,你做梦!”
宋蕴懒得与她争辩,那妇人却突然低下声来,阴森森道:“你以为你真能斗得过吗?没用的!”
宋蕴并不在意这份威胁,反而用嘲讽的目光盯着她:“凭什么?凭你这张嘴,还是凭你这老掉牙的下作招数?”
“我偏要干下去,干得长长久久,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