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夫妻间的私事,她不好跟父亲明说。
卫辞悄然朝宋蕴看过来,夫妻俩对视一眼,全都尴尬着移开视线。
谁又能想到,这种事就那么巧呢?
夫妻俩还没混熟,孩子先出来了。
宋蕴抛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笑着安抚宋柏轩:“有卫辞在,还有莫绫,父亲不用担心我,我在家中一切都好,反而是父亲你更辛苦些。”
贡院的确极冷。
参加会试的举子足有四五千人,哪怕朝廷怜惜,也不可能为所有的考棚供暖,每日提供些热餐热水已是极致。
宋柏轩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将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才哈了口气,搓搓手,拿起考卷,仔细收好当做凭据的浮票。
浮票上不仅有考生的户籍信息、容貌特征,还有与考卷相对应的印章,每场一枚印章,会试考完后,共有三枚,留作出榜后领认成绩的凭证。
参考的寒门举子亦可凭借浮票去礼部领些银两,以减轻负担。
十两银不多,却足以铸一只平安锁,只是不知是否来得及……
宋柏轩摸了摸温热的胸口,闭目片刻,才彻底静下心来答题。
会试第二日,难得迎来一个大晴天,街上的积雪已融化得不留痕迹,枯枝又生新芽,春意将至。
宋蕴抬头望了眼窗外的天空,迎着光,不自觉的眯起眼。
“妙雨,去让人套车,今日我们出门透透风。”
话音刚落,卫辞便从隔壁窗子里探出脑袋:“还有我,娘子,我陪你同去。”
宋蕴轻笑,倒也没拒绝,不多时,卫辞便已抱着本书眼巴巴的追上来。
自宋柏轩入京后,卫辞的生活便才熬夜苦读变成了水深火热的熬夜苦读。
宋柏轩虽蜗居在慈水村十几年,年轻时却涉猎极广,卫辞只得一遍遍苦读,好在他记性好,悟性也高,在挨骂中愈挫愈勇。
算下来,他最近挨骂的确少了许多。
“娘子,我们先去历明书铺,上个月的银子可还没来得及领。”卫辞说道。
宋蕴抱着手炉取暖,心下却只觉得好笑:“父亲已经知晓了,你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卫辞坚决不信:“娘子休要哄我,倘若叫老师知晓我还有闲暇功夫写话本,不骂我三天事情就不算完。”
“这些天,你挨的骂还少吗?”
“不一样,”卫辞唏嘘着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娘子不知,老师以前还用过戒尺,就那么往手心打一下,不红不肿也要疼三天。”
但自从宋蕴回到宋家后,宋柏轩的戒尺便彻底失踪了。
马车穿过京城最繁华的大街,又走了许久,才来到历明书铺。
恰逢会试,历明书铺清冷了许多,掌柜也腾出空来见了卫辞一面,将准备好的银票交给宋蕴。
“闲鹤先生,我这儿倒是另有两桩生意,不知先生你肯不肯做?”掌柜笑着问道。
卫辞停下脚步。
掌柜连忙道:“是珍宝阁和陈记当铺,他们想让先生在话本里提一提,如上回香思坊那般,当然,他们也愿意出银子。”
卫辞听罢心中一跳,连忙看了眼宋蕴,见她似是不在意,才松了口气,小声拉着掌柜往旁边说:“劳烦掌柜的您为我上心,不过这种活儿我不接,以后都不接,全都推掉。”
“可香思坊……”历明书铺的掌柜还想说什么,卫辞又吓了一跳,匆忙道:“不一样,香思坊可是我娘子的铺子。”
掌柜:“……”
宋蕴假装不在意,实则将二人的对话一丝不漏的听在耳中,也不想揭穿格外心虚的卫辞。
等二人聊完,上了马车,宋蕴见卫辞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便随意的问道:“夫君,刚才掌柜同你说了什么?”
卫辞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道:“没什么,就是催我多写一些话本,我没答应。”
“果真?”宋蕴笑盈盈的望着他。
卫辞挺直背:“当然。”
接着他迅速转移话题:“娘子可要去工坊看看?前几日金山还说,工坊已建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