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轩神色微怔,眼底掠过一抹遗憾,但他也知晓,此案波及甚大,哪怕是换个人来审,都不会有比陈不逊更好的结果。
“我许是还要住上几日,”宋柏轩笑笑,“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蕴儿还在做月子,哪能再为此伤神,劳烦陈大人亲自跑一趟,就说我已是清白之身,可还要再呆些时日,配合大理寺补充证据。”
陈不逊点头应下,正要离开,忽然听宋柏轩问道:“这些日子,怎么也没见范老,陈大人,范老可安好?”
陈不逊脚步稍顿,头也不回的说道:“范老与圣上感情极好,这些时日,时常被召入宫中,忙得脱不开身。”
宋柏轩便不再多问,只是心中仍然有疑惑,以范老对盛阳书院的上心,哪怕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看一眼。
难道范老是为了避嫌?
这天夜里,陈不逊派去调查捐生的人还未回来,便有人来大理寺拜访,并送来了三名颇有嫌疑的捐生。
确认三名捐生的身份后,陈不逊便看向章管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此人应当来自郡主府。
章管家拱拱手,道:“陈大人,这三名贼子口出狂言,不止一次酒后发狂,自称明年必定名列三甲。”
说着他又命人送上厚厚一沓废弃的宣纸,以及数本手札。
“这些是从他家中搜罗来的证物,陈大人看看,上面的字迹是否眼熟?”
章管家边说便提醒道:“这三名捐生也曾参加春闱,只是无名无姓,我看他们的才学,根本上不了台面,连买捐生的银子都非他们所出。”
陈不逊定定地看着章管家,他自然清楚章管家这是在送证据,可问题在于,会试舞弊案从始至终都在他一人手中,朝野其他官员避之不及,怎么偏偏郡主府贴了上来?
淳阳郡主就不怕得罪信王,不怕得罪礼部吗?
似乎还真不怕。
淳阳郡主自受封以来,荣宠不断,不是公主胜似公主,隔三岔五便被召入宫中。
除却没有实权外,荣宠之胜远超信王。
送上门的证据,断然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陈不逊安然的令人将三名捐生收下,仔细查验过手札与废弃的宣纸后,一并收入大理寺。
章管家见状松了口气,转身告辞,但被却拦下。
“不知章管家从何得知这些捐生的嫌疑?仅凭几句狂言,怕是不足以让淳阳郡主费心费力。”
陈不逊似笑非笑的盯着章管家,他倒不怕证据是假的,只是想不通。
想不明白素来不问朝政不舍党争的淳阳郡主,为何突然变了性子,在会试舞弊案中插上一脚。
若不是为谋利,便只能是为谋人,为谋人心。
章管家笑着说道:“自然是我家郡主见不平而义举,此案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连郡主去白马寺上香的路都被禁卫堵上了,尽早结案,也能落一个清静。”
“如此说来,惊扰郡主上香,是本官的不是,”陈不逊笑道,“本官合该去向郡主请罪。”
章管家笑笑:“这倒是不必,郡主喜静,不喜太多人打扰,只每月十八白马寺闭门,才去上香一回。”
“也好,十八是个好日子,还请章管家向郡主转达本官的谢意。”
“陈大人客气了。”